于他们特地“精心雕琢”的打扮,见到那位江小姐时,她身上只懒懒的披了件颜色黯淡的裙衫,洗面漱口完毕,她面上不施半点粉黛,甚至头顶的碎发还有才从床上爬起来的“微翘不服帖”,可即便是这样凌乱毫无半点装扮的模样,那张脸却好似上天眷顾一般,不管从哪里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美的惊人却又不以为然。这一切……同她们姐妹原先想象中那个姿色尚可的江小姐全然不同。
她们……只是被江家人买来的江小姐的玩伴,玩伴而已。
大丽掩在袖中的双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染了艳丽丹寇的指甲上多了一丝别样的血色。
此前面对那些出身胜过她们姐妹的江南道大家闺秀时心底的傲气当然无存。
一贯自视甚高的姿色被人就这般压下的感觉让她喉口有些抑不住的腥甜:即便此前并未见过这位江小姐,可第一眼见到这江小姐便让她自心底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排斥。
这种排斥并未随着相识愈久而减弱,反而愈发加深。
想象中那个江小姐被江家族人随意放养不假,却根本不是想的那般天真傻气,她懒洋洋的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淡淡抬眸扫来的眼神总让她有种心底所想皆在一瞬之间被看穿的感觉。
阿妹有试过“好心”建议江小姐,甚至“提醒”江小姐江家族人的想法,那位江小姐却是翻着书头也不抬,声音淡淡的说道:“多谢提醒,我知晓了。”
客气而又疏离,她不曾对她们无礼,却始终一副淡淡却又客气的模样总让她们姐妹有种与眼前人格格不入的感觉。
那样自打生出来便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女与她们姐妹格格不入?大丽心底的不甘逐渐发酵开来,她觉得这位江小姐看不起她们姐妹。
便是对那些奴籍的仆从、侍婢都能那般温和,却看不起她们,大丽只觉得住在江家的那些年是她平生最难熬的几年。
一面过的是锦衣玉食、金齑玉鲙的权贵之女的日子,另一面却被那位江小姐打心底里瞧不起。
这两相矛盾的折磨无数次令大丽在夜半从睡梦中惊醒,不止一次的想着:这样的天之骄女若是能跌下来,落在泥潭里,让她踩上两脚,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想来便会立时消失不见了。
她一直没有等到什么机会,只看到这江小姐什么都不消做便获得了长安城里风头最盛的少年将星的喜欢。
那银枪白马的少年将星看着女孩子眼里的欢喜让大丽气的咬牙:看他喜欢江小姐喜欢成那个样子,成了亲定会百般爱护于她,让她跌落泥潭更不用想了。
不止年轻公子喜欢,那些权贵之族的长辈也喜欢这样出身尊贵的江公之女;可她呢?她使了心计才辗转于权贵子弟之间,莫说这些权贵子弟没一个比得上那银枪白马的少年将星,就说那些权贵子弟的长辈,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
那些年,狐狸精、骚浪蹄子这样的骂声不绝于耳。她咬牙痛恨,那几年也不知道求了多少神佛让那位天之骄女跌落泥潭,机会才终于来了。
你不是样样都好吗?这人世间最大的自然就是人世的帝王,被那个骨子里疯癫的暴君盯上的感觉不好受吧!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对那样疯癫的暴君来说,即便不能明着动赵家,可只要他想,也总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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