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叽叽喳喳的议论, 不由捏紧了缰绳,再去看前头那个骑在马背上的挺拔背影, 越发不悦。
等马车一到达鸿胪寺,萨里拉就骑马上前, 冷着脸对谢伯缙道,“公主已平安到达鸿胪寺, 谢将军贵人事忙, 接下来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这两日来,谢伯缙对萨里拉的态度也有所了解, 是以毫无波澜,只淡声道, “兄长照顾妹妹,天经地义,并不费心。”
萨里拉哼道,“晋国公府是收养了公主, 这份恩情我们乌孙自当回报。如今公主已经寻到亲人,即将认祖归宗,谢将军您这位义兄还是别管得太宽。鸿胪寺乃是贵国招待外邦之所,你个武将来这也不合适。”
言下之意就是,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碍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谢伯缙淡淡斜他一眼,仿若未闻,利落下马,缓步走到马车旁。
纱君刚掀帘子钻出半个身子,一见到谢伯缙那张威严的俊脸,跟见了猫的老鼠般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云黛见纱君这样,不解道,“怎么了?”
纱君苦着一张脸,用唇形说着“世子爷”三个字。
云黛微愣,想到这两日回程,因着有乌孙使者在场,他们俩都没单独说过话——
同时也是在这两日,她逐渐感受到“公主”这个身份的真实感,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注意着、紧张着,受到重视的同时,却又无形中多了道束缚。
“别怕,你下车吧。”云黛轻声安慰着。
纱君点点头,她也是乍一看到谢伯缙被吓到,现在缓过来了,也敢掀帘出去了。
“世子爷万福。”纱君低低说了声,见人世子爷根本就没闲心搭理她,麻溜地下车退到一旁。
云黛敛衽理袖,少倾,也弯腰出马车。
纱君下意识去扶,谢伯缙卸了她一眼,她立马缩着脑袋,悻悻收回手。
“下车吧。”谢伯缙朝云黛伸出手。
云黛抬眼,入目是鸿胪寺新漆过的匾额,威严肃穆的大渊金吾卫和乌孙兵将,还有谢伯缙那只宽大修长的手掌。
他眸光清明,有如晨间第一缕阳光自云层射下,照在那覆盖着皑皑白雪与万年冰川的雪山上,寒冷而温柔。
稍作迟疑,云黛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虽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起码现在,在这样的小事上,她想遵循内心。
柔荑被大掌裹住,连绵的雪山也融化成一江春水。
眼见着谢伯缙扶着她下马车,一时间,在场的不论是大渊人还是乌孙人,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前阵子这兄妹俩的私情可在长安传得沸沸扬扬。
那位年长的乌孙官员是乌孙使团的译者,担任大吏一职,见此情境不由走上前,重重咳了一声。
云黛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些新面孔的乌孙使者,眼睫微颤,旋即手指轻挣,客气地看向谢伯缙,“多谢大哥哥。”
谢伯缙薄唇微抿,配合地松开她的手,声音极淡,“妹妹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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