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朔其实很领阿曈情,这封信是一定会到他手上的,可也分怎么到。如今是半路直接截获,若阿曈没出来遛弯,那就是昭城城门口血溅三尺,平白死上一些百姓,这罪名,便要他这个“月氏”来担了。
阿曈拍了拍乌骓的大马脸,转身就要进林子找犬群。却忽听马背上这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开了嗓。
“上马。”
“啊?上什么马。”而后乌骓又蹭他,阿曈才反应过来,挠了挠头。他本打算跑回去的,但一想自己要是先到了,城官们就得开两遍城门,怪费事儿的。
昭城汇聚了中原不少能工巧匠,研制了十几年,才有这固若金汤的城池。城门的机扩很复杂,门身又是精铁所著,攻城车是万万攻不进来的。就是来回开的时候麻烦些。
阿曈看了看宗朔,男人猩红的帅袍随风猎猎作响,遮住了少年清澈的眼睛。
而在他晃神的功夫,便已然脚下一轻,叫宗朔扯着胳膊一把拎上了马背。阿曈还没坐稳,乌骓便呼啸着飞驰起来。于是他只好伸手抱住眼前这人冰冷的甲胄。
如今近夏,夜里也热风滚滚,阿曈贪凉,上身便逐渐紧紧贴在了宗朔的背后。没一会儿,宗朔只觉得,背后的凉甲都被焐热了,仿佛正紧贴着少年的体温一般,像个小火炉。
感知莫名。
阿曈正被凉的舒服,一阵清风吹过,宗朔盔下的发丝便被吹的纷乱,一缕缕轻轻的拂在了少年莹润的脸颊上。
盔甲冷硬,但发丝是柔软的,阿曈耸着鼻子一嗅,熟悉的香气氤氲,和着戈壁晚夜的荒凉味,叫少年不自主的深深记住了。
小队的马蹄疾行,林中近百只犬“嗖嗖”的紧跟其后,从远看去,仿佛一群隐在深夜暗处的明亮狼眸,气势斐然。
阿曈想了想,还是贴着宗朔的后背仰头问,“唔,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说。”
“月只,是什么东西,你是月只?你叫月只啊!”阿曈一直以为这煞星就叫“将军”来着。
只是少年话音刚落,男人却忽然勒马,猛的转头问他,“你听得懂克烈语?谁教你的!”
阿曈失了眼前的依靠与凉甲,又看男人表情有些凶,就不是很高兴了。
“什么克烈语,我头一回出山,哪会什么克烈语,我阿塔阿纳也没教啊!你,你做什么这样凶!”
宗朔一静,而后缓了缓语气,“你听得懂那蛮人说话?”
阿曈哼的一转脸,不去看他了,“那怎么了,我还能听懂狼语呢。”瞧你那没见识的样子!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宗朔慢慢拍了拍马,两人便溜溜达达的落在的小队的后边。前头正疾行的萧冉回身一瞥,以为他们将军开窍了,便带着小队也没等,迅速回城去了。毕竟,他还得去谢谢给自己做指套的人呢。
“克烈语是草原最古老的语种,流传不知多少年了,只不过太复杂,如今除了克烈部的人,很少有人会了,你和谁学的呢。”
宗朔幽深的眸子注视着阿曈,他知道少年不会说谎,他还没学会这个人间最复杂深奥的技巧。
阿曈听男人细细的讲缘由,这才转过脸看他,说了一句令宗朔想了很久的一句话。
“语言、神能,皆是天授。”
两人对视,夜晚的月光照进少年的这双眼眸,仿佛有银河倒映其中,比天空上的都要繁复绚丽,他曾在迷昧惶然是梦中,置身于这片星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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