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要走的时候,“神”眨了眨眼睛,又恢复了少许人的样子。阿曈看着衣衫破旧的老巫,还有远处半山腰跪着的男女老幼,他想了想,又对他说。
“我要带着它们离开,你也带着族人离开吧,草原茫茫无际,别处可活。”
老巫师点头,而后流泪,“尊敬的大人,这是也许是我族最后一次呼唤您了,传承自我而断,无人再会真言。”
阿曈也点头,“好,我也最终将离开此地。”他的家不在这里,或许回了东山,他就听不到了。
“带着族人好好活。”有信仰是好事,但时代变迁,神最终也化作了人,他们同生在一片天地之下,最终都要靠着自己,努力的前行。
阿曈刚要离开,却忽然又顿住了,他问巫师,“你能治人的病么?”
巫师有些意外,但也如实回答,“族中人有些小病小痛,我可摘草药治愈。”其实他作为巫师这个神职,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给族人们治病或教授编织等技术。
阿曈闻言,挠了挠头,他转脸看着靠在山壁上的宗朔,小声朝男人说话,“诶!宗朔,你去让他瞧瞧呗,万一能治呢!”
然而宗朔已然看明白了眼前这场景,他朝阿曈罢了摆手,他们的“神明”尚且束手无策,跟何况这些不与外界联系的小部落巫师呢。
阿曈朝老巫师问,“你能解毒么?”
老人摇头,“回禀大人,上古的医术典籍早已失传,据我上一任巫者说,神族中曾有一支分脉,专职药与术,巫的名字,也由此而来,我们只是沿用其名罢了。”
阿曈点头,朝老人告别,缓缓的退走了。
少年的眼睛依旧是金色的兽瞳,宗朔等着他朝自己走过来。
最后,男人跟随着少年的脚步,往更高的山巅上去了。
阿曈将要代替祖先,要完成最后一个承诺,而后就此了结。
他登上了最高的岩顶,草原本来就要比中原高,而祭台所在的这处山更是高绝,到了此处,周围渐渐云雾缭绕,仿若仙境一般。
但也空气稀薄,宗朔感觉有些艰难,他靠着石壁,看着阿曈蹲立在山巅上,月白的大尾巴紧贴着身躯,而后背着狼耳,仰天长嗥。
宗朔终于知道,这个种族为何被称作“神”,那狼嗥的声音,能穿透人心,叫自己心中翻涌,也能穿透天际,传到四野之远。
在半山腰的克烈巫部,全族跪下来聆听狼神的声音,他们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回应。
而这片贫瘠干旱土地上的藉藉生灵,也都驻足在原地,倾听。
最后,干瘦的驼鹿、黄羊、野马、貂熊、野猪,抱着家当出洞的鼠兔与旱獭,皮毛晦暗的猞猁、狐狸、麝、豹、黑熊等等动物,都渐渐聚集在这座山下,静静等待迁移。
阿曈几声嗥完,还在仰着脖颈。透过云层的日光照在他的身躯上,他的金眸迎着明亮的光辉,熠熠闪耀。
宗朔不错目光的看着阿曈,他的眸中繁星流转,这是一团火,也是一缕光,他显出星辰底色。
男人心中万般滋味,千堆火,万盏灯,不如一颗星光亮,千条路,万座桥,不如银河一节长。
而后星辰笑着侧过脸,与他说话,“宗朔,我带他们去东南,方向就在我心里,咱们一起。”
阿曈知道宗朔要去东南的圣山,而天生的直觉告诉他,在那里,这些动物也可活,那里必定水草丰盈,食物充沛。
宗朔无可抑制的上前,抱住阿曈,紧紧的搂在怀里,这少年有时离自己很远,有时又很近。
而眼下,在虚幻又漂浮的流云环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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