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崩溃地蹲下身子,自责和懊悔铺天盖地地涌来。
陈穗芬竟然没有告诉她。
如果她没回来,她打算一直瞒着她吗?
“你妈妈不想打扰你在学校的生活。”张齐之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
夏烟从未想过,一向可以说是有些自私的陈穗芬,在这样的事情上,竟然会选择独自面对。
她不明白。
她抬头看着张齐之,一时心中对这人竟有怨怼。她妈妈宁愿依赖一个陌生人,也不愿告诉她。
待陈穗芬醒来后,夏烟提出转院,转去北京。
陈穗芬不同意。
“为什么?北京的医疗条件比这里好很多。”
“夏烟,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不想受罪,我就想在这里待着。”
夏烟的情绪已然处在崩溃边缘,只是强撑着,她受不了陈穗芬说这样的话,当即大声说道:“医生说你还能治,你是中期,还可以靶向治疗!你怎么可以放弃?”
“我不要。”陈穗芬摇着头。
仅仅几个月没见,她便瘦得近乎脱相,一向保养得当的头发,变得干枯。
“为什么?为了他吗?”夏烟指着病房的门——张齐之在外边。
她看向病房门外的目光一时充满了怨恨。
陈穗芬闭了闭眼,轻声说:“夏烟,妈妈真的好难受。”
“妈妈好难受的。”
“妈妈不想治了。”
夏烟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别开脸,望向窗外。
那天的长沙,是个晴天。
可夏烟不明白,为什么命运总是在她觉得有所转机的时候,就给她当头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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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夏烟还是坚持带陈穗芬去了北京治疗。
离开长沙之前,陈穗芬说道:“夏烟,我会恨你的。”
夏烟当作没听到,问:“要喝水吗?”
她绝对不能接受陈穗芬采取消极的态度,放弃治疗。陈穗芬要恨她,那就恨吧。
所有的后果,她都来承担。
司柏燃在北京已经安排好了医院。
在301最好的病房里,陈穗芬看到司柏燃,笑了笑。这还是夏烟这回见她,第一次看到她笑。
陈穗芬说:“没想到你们俩还在一起。”
13年的时候,陈穗芬腰疼来北京,便是司柏燃找的空军医院退休的老医生。
那时,他们两人虽然没有和陈穗芬坦白,但陈穗芬暗地里怎么会看不出来?
有情人之间的喜欢,是刻在脸上,写在眼睛里的,藏也藏不住。
夏烟冷声道:“你活得久一点,说不准还能看到我俩结婚呢。”
陈穗芬没说话。
等出了病房,司柏燃道:“烟烟,不要那样和你妈妈说话。”
夏烟从下飞机后,还没单独和司柏燃说过话,如今在熟悉的人面前,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司柏燃哭起来。
“她不想治,不想来北京,她说她会恨我……”
她会恨我的。
司柏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夏烟,她以往都是无所畏惧的,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而现在却像是一只纸折的蝴蝶,风一吹,便随风飘走了。
他紧搂住她:“阿姨说的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会好的、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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