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五月末启程去的日本,启程时,司柏燃并未看到那些行李箱。
日本不过六一儿童节,但夏烟在六一那天,给司柏燃过了个简单的生日,吃冰激凌蛋糕唱生日歌吹蜡烛,一样也不少。
可当司柏燃问她要生日礼物时,夏烟却不好意思地说,怎么办,忘记了,先欠着好不好。
司柏燃无奈。
他们在日本待了将近半个月,在伊豆看了萤火虫,在镰仓看了紫阳花,又逛了几个城市。
返程那天,在成田机场,夏烟让司柏燃去取票,她坐在椅子上,怀里抱了一只新买的兔子玩偶。
他说好,低下头亲了她一下。
她笑嘻嘻的,怀里的那只兔子也笑。
司柏燃却只取到一张飞北京的,他问了两遍,对方用英语告诉他,的确只有一张。
往回走,远远地,他看到夏烟的手里已经握着另外一张机票。
她站在那儿,冲他笑笑,笑容那么平静。
司柏燃忽然不敢再往前走。
他知道,迎接他的是什么。
夏烟冲他招手,司柏燃往前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最后一步。
他看到眼前姑娘笑得那么美,眼眶却是红的。
“阿司。”她开口已经哽咽。
“嗯。”司柏燃俯身,抱了抱她,“我知道的,走吧。”
他说着,心底有个角落在作痛。
明明不该放手的。
可是他知道,她不快乐。兰思唯的话回荡在他的耳边:“司柏燃,放她走吧,再这样下去,我们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
他想起那晚浴缸里血红色的水,那么刺目。
“走吧。”他说着,眼泪砸在她的肩头。
夏烟抱着他:“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一次。”
好像,好像,我总是在骗你。
她紧咬着牙关,生怕哭出声音来,最后,才勉强扯出一个笑:“阿司,我们下辈子换个时间相遇,不要在世界末日了好不好?不吉利的。”
他抬起头,看着她,半晌也笑了起来:“烟烟,照顾好自己。”
“嗯。”夏烟说完,便松开搂着他腰的手,转过身去。
她不要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最后一次,她再自私最后一次,做先离开的那个人。
司柏燃,我运气一直不太好,什么都不能如愿。
你这么好的人,万万是不能被我拖累的。
分开后,愿你永远少年气,永远坦荡,永远当个率性恣意的公子哥。
-
他们坐上了两架方向不同的航班。
飞机驶向万里高空。
司柏燃望着舷窗外,眼前一片模糊。
他好像一直没有告诉她,第一次见她不是在世界末日的那个晚上,而是在2012年残留着夏风的初秋里,在北电后边的街巷里。
那天她穿着浅绿色吊带裙,扮作女骗子劫财,那时的她,是那么的快乐。
……
司柏燃回到家,院子里静悄悄的。
一开门,就看到张阿姨正在给Dollar准备午饭。
“小司,你回来了?”
“嗯。”
“烟烟呢?”
司柏燃没回答,Dollar绕着他转圈儿。他蹲下身摸了摸它,有一瞬,他忽然想,在未来漫长的时光中,Dollar会不会想念她?
那几个行李箱已经不在了。司柏燃推开卧室门,看到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盒子,他打开,里边放了一枚钻戒,钻圈内刻着他们两人的名字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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