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从桑佳去世以后,她一次都没哭过。
她有一种感觉,自己表面上还是一具完整的人形躯壳,可内里早已支离破碎,要是一哭,整个人就会分崩离析。
她只能机械的维持着往日的工作习惯,让自己的人形躯壳不要碎的太离谱。
只是这时桑佳的一张脸,活生生的在她眼前,连眼尾的皱纹和脸上的痣都看的一清二楚。
桑恬说:“妈,你过来。”
桑佳走过来:“怎么了?”
桑恬跪在床上抱着桑佳的肩,眼泪啪嗒啪嗒就开始掉。
把桑佳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去借什么高利*贷了,想让我帮你还钱?”
桑恬:……
她又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人死后还要上班?”
她只想当条咸鱼,再也不想上班了。
桑佳看着她跟奥特曼看着小怪兽似的:“你说什么胡话呢?今早怎么神经兮兮的,是不是发烧了?”
她用手摸了一下桑恬的额头:“不烫啊。”
桑佳的手是暖的,一如刚才桑恬拥住桑佳的肩,也是暖的。
虽然很难相信,但桑恬还是逐步意识到一个现实:“妈,今天几号?”
“七月二十八。”
“哪一年?”
“你可不要吓我,你要是脑子真坏了我就不能打麻将要抓紧攒养老钱了。”桑佳看了她一眼:“二零二零年啊。”
“老太太我逗你玩呢。”桑恬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看着我这年轻的body该嫉妒了。”
“哼,你以为我没年轻过啊?倒是你老过吗?输了吧。”桑佳哼哼唧唧往外走:“你不就是胸大一点,屁股翘一点,脸长得可是比我年轻时差远了,不争气!”
桑恬:……
她好歹也是当年新闻系的系花,怎么就不争气了!
不过有一说一,她的脸确实没桑佳年轻时长的好看。
桑恬包臀裙穿了一半,挂在膝盖上坐在床边愣神——
现在是二零二零年七月二十八日,大约是她跳楼的一年半以前。
她回忆了一下,那时桑佳还没查出乳腺癌,她刚拿完自己的第三个新闻大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也还没认识陶绮年,不过快了,好像差不多就是八月初,她就在杨静思她们圈子里的一个派对上认识了陶绮年。
桑佳在外面喊:“你还没穿好吗?我熬的小米粥都要凉了。”
桑恬应一声:“来了。”
她站起来把包臀裙穿好,衬衫下摆塞进裙子里,双腿修长,前凸后翘,像一朵开到最好年纪的花。
桑恬深吸一口气——虽然很难相信,但是,杨静思常看的绿江小说经典情节“重生”,确确实实发生在她身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看她就这样被云恩逼死,觉得她屈得慌,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桑恬伸手一撩,把一头微卷长发从衬衫里撩出来,打开卧室门,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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