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杀人放火的事情做得多了,从来没被吓到过,而这次却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吓得棍子都掉到了地上,也不怪他如此反应,往常他拿刀对着的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们手头也沾了不少的血,所以暗卫动手也不会半点心理障碍。可是眼前这位娇娇弱弱的姑娘,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模样,若是当真打下去了,估计能给痛晕过去。
但是奇怪地是,要被打断腿的姑娘面上没有半点惶恐,她甚至回头笑盈盈地问主子,问打断了能不能接得回来?
暗卫只觉得是他推门的方式不对,才看到了这么诡异离奇的一幕。自家主子听了姑娘如此奇葩的话,甚至还笑了笑,他摸着姑娘的脸,温情脉脉,“昔年你打断付公子的腿时也给过他机会,我学着你,也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
暗卫只觉得惊悚,主子和姑娘说完话,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便是最后通牒。他闭上眼睛举起棍子,在心里给自己做足了铺垫,用力砸了下去。
他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以及姑娘隐忍的,硬生生压制在喉咙中的痛呼。她紧紧咬着唇,直咬得鲜血横流,额头都冒出了细汗,也没让自己因为痛苦叫出声来。
不能哭......她告诉自己,用尽了浑身力气,告诉自己不能哭,也不能示弱。十岁除夕那年的景致在她脑中光怪陆离地闪过,暗得看不见天日的房间,血腥气和腐烂的气息令人作呕,呻吟声和低泣声交织在一起,无限将人的恐惧放大。她抱着怀里奄奄一息的丫鬟,紧绷着心神听她的呼吸声,害怕和恐惧不断撕扯着她的心脏,可是她不敢哭,甚至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因为丫鬟的气息太弱了,她要是哭一哭,就听不到她的呼吸了。
最后光亮照射进来,连大人分明是站在明媚的日光下,可是她一路走过去,却是越陷越深,直至被拖入深渊里。连大人亲自用了手段,告诉她做不会一个有用的棋子是什么下场,此后数年,她隐藏着慢慢生出的尖牙利爪,乖乖地当他手里听话有用的棋子,连大人的职位终于开始越来越高,而与之对应的,是她手上渐渐沾满的鲜血。其实她都不怎么分得清那些公子的脸了,在她看来,他们来来往往,长得都过分相同,若非他们会讨人喜欢,她甚至都懒得去记他们的名字。
世人爱她眉眼娇艳,她也放纵着自己,如果命运由不得她选择,那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长成什么模样。
就是要让她疼
谢正卿兑现了他的承诺,找来大夫给她看腿。头发花白的老大夫看着那明显是人为才能弄断的腿,摆着头叹气,他是越来越不明白这些年轻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年轻的时候可劲儿地折腾,等到年老的时候还不是追悔莫及?
他提着笔,颤颤巍巍地开着药方。谢正卿站在大夫身侧,低着头看他开的药方,在老大夫快要落笔的时候,他开了口,让他将药剂的分量多开一些。
老大夫告诉他,姑娘的腿需要用温和的药剂好好调养,若是开得重了,病人会觉得疼痛难忍。
清隽的公子听了老大夫的话,只淡淡说道,“就是要让她疼,疼怕了,就知道什么是做不得的了。”
皇贵妃坐在窗旁,枕着手臂看窗外的景致,见老大夫被谢正卿的话惊得掉了笔,眉眼一弯就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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