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发酸,许久没有过类似的感觉了。陈霄寒咬住发颤的下唇,任凭视线模糊,由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蓝田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秒惊慌,大概是被陈霄寒突如其来的落泪给吓到了。陈霄寒本想像以往那样笑一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不再挣扎,身子往前倾了些许,把额头靠在了蓝田的肩膀上。
“队长,抱歉……就让我这么靠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听到自己带着哭腔,向面前的人提出了往日绝不会说出口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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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眼泪或许是有阀门的,多年来关闭的阀门一旦打开,要再关上恐怕得花费不少时间。
趴在蓝田肩膀上哭了有多长时间,陈霄寒自己没有去算,不过再抬头时对方深蓝色衬衣的肩头位置已湿了一大片,活像一张形状迥异的地图,还颇有往外扩散的趋势。
哭够了冷静下来,他猛地想起蓝田有轻度洁癖,急忙抽纸巾要帮他擦拭湿润的衬衣。蓝田按住他的手,拿过纸巾按在肩膀处,语气依旧平静。
“阿寒,我能意念控物,能制造空气屏障,但我不能移除他人内心无形的墙。”他眼神坚定道,“可惜的是,很多人光靠自己是无法跨过那面墙的。让我拉你一把,帮你尝试走出多年来的痛苦,可以吗?”
陈霄寒不是没想过要逃离痛苦,只是他害死了苏月笙,却抛下她自顾自地过着美好的生活,无论怎么想也过意不去。他来来去去钻牛角尖的地方不过于此。
“我不会找擅长控制心灵的能力持有者来修改你的感情,更不会叫你看精神科医生,因为这无济于事。”蓝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很轻的力度拍了两下,似是在鼓励他,“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对师姐有什么愧疚,你未来像怎么做,你应该自己告诉她。你口中的师姐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一定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才是。”
换作平时,陈霄寒必定能即使理解蓝田所言为何。可惜他现在脑子混乱得像浆糊凝固结块了一样,转不过来,一时没听懂蓝田要怎么带他去和苏月笙谈话。恰逢此时护士推门进来,提示探访时间已到,请家属朋友回避,要给陈霄寒做些检查。
“等你出院那天,我来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说实话就好了。”
语毕,随着房门‘咔嚓’一声清响,蓝田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接下来十几日住院同样没给他太多时间沦陷于悲伤的漩涡中。是安飒的安排还是高级病房特有的,陈霄寒是不太清楚。反正隔三差五就会有医生护士过来做检查,几乎每天都要去不同科进行各种身体检查。而每当做完一项检查,医生就会祝贺他,夸赞他很健康云云。
一眨眼到了出院的日子。陈霄寒清晨六点起床,洗漱更衣,等蓝田办完手续上来,他已是往日那副衣冠楚楚的斯文模样了。
“你没必要起这么早,我们不赶时间。”
陈霄寒系上副驾驶座的安全带,在说实话和编谎言之间犹豫了一阵,还是选择了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很紧张。”
“不只是你自己在面对,我会全程陪着你的,别太担心。”
汽车驶上高架桥,沿路往前私家车数量开始减少,反倒是多了不少载着生鲜农产品或是木头钢管的巨型货车。毫无疑问他们现在正在前往郊区,而平时驾车不用导航的陈霄寒在看到头顶表示前方路段的路牌时,立刻猜到他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了。
“队长,我不想去。”他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紧咬牙关,几乎是用尽最大力气挤出这句请求,“我不能去。队长,放过我,我承受不住。”
“逃避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你想余生继续活在师姐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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