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自从沈寻决定留下来之后,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讨论这个问题。沈十安知道他一直在努力适应,适应这里的现状,适应这个世界的规则,哪怕再不耐烦,也尽力以平等的姿态去和其他人交流相处,甚至主动带队执行任务,保护那些对他而言本该和蝼蚁毫无区别的利刃队员。
即便身为沈寻的记忆已经完全融合,和原世界的三百多年相比,两年时间还是太短了,这个适应过程对他而言想来并不轻松。
然而沈寻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指头:“有安安在我就习惯。”
“跟我说说凯奥斯吧,”沈十安心中满是柔情,站在河岸边停下脚步:“你说过凯奥斯的绝大多数居民都居住在地底世界,既然是在地底,那里也有白天和黑夜吗?”
“凯奥斯和这里不一样,”沈寻转身面向他:“那里没有‘太阳’这个概念,按照这里的时间概念,凯奥斯的地表世界会在每隔七天的光明后进入为期两天的黑暗,反而是地底世界大多依靠各种不计其数的荧光植物照明,在昼夜更替上更接近于这里。”
沈寻想了想,找到了一个最容易理解的描述方式:“你记得林阮用玻璃和沙子给童童做的那个蚂蚁观察器吗?”
沈十安点点头。往扁平的长方体玻璃容器内灌满沙子,再迁入一窝蚂蚁,通过悉心照料投喂食物,就能清楚观察到整个蚁群在沙盒内的生态活动,非常有趣也非常有教育意义,不光童童爱不释手,就连熊满山都十分眼馋,想让林阮也给他做一个。
“你可以把凯奥斯想象成一个球形的沙盒,”沈寻说:“在这个沙盒的内部,同样有无数条类似于蚁群钻出来的错综复杂的通道。然后你再将这个球形沙盒无限放大,大到不管你站在哪一条通道里的哪一个位置,当你抬头往上看时,都是类似于此刻这片天空般的高远和广袤无垠。”
“地底世界大到难以想象,也复杂到难以想象,几乎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走遍地底世界的所有角落,就算是寿命以万年计的刻耳柏洛斯也很难做到。”
他凝视着沈十安的眼睛:“不过如果你想的话,等我们离开这里之后,我们两个可以尝试成为第一对走遍凯奥斯地底世界的人。”
沈十安笑,用另外一只手勾住他的小手指:“一言为定。”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来到了河岸尽头,岸边长了一棵环抱粗的垂柳,细绿的柳枝倒垂下来铺散在河面上,围出一小片静谧的、波光粼粼、与世隔绝的空间。
沈十安靠在树干上,沈寻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沿着他的眉眼细细描摹,指尖微微发烫,划过皮肉时带着细微的麻和痒,这麻和痒一层层渗进骨子里,又勾出某种难言的渴望。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呼吸和心跳不断加速。
那双几乎能教人溺毙的墨绿色眼睛里映着波光星辰,满满当当只装了一个人,并俯身一点点朝他贴近过去。
沈十安的嘴唇很软,被沈寻倾覆上来时似乎烫着一般颤了颤,沈寻展开大掌顺着他的脊背轻轻安抚,滚烫的唇瓣贴住他的缓缓厮磨,含住后柔柔吮吸再细细舔舐,直到确认唇上沾满了自己的味道,这才用舌尖挑开牙关,深入其中唇齿相融。
这是沈寻给过的最轻柔的一个吻,和他往常的霸道急迫以及强烈的侵略性截然不同,仿佛对待这世上最珍爱的宝物,满怀爱意与温柔。
沈十安彻底沉醉在这温柔的爱意当中,不知今夕何夕,不知身处何处,只想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再也不要流逝。
许久之后,沈寻终于直起身,大拇指在他鲜艳欲滴的嘴唇上揉了几下,眸色深沉:“刘方舟说,你今天当众亲我,是因为吃醋。”
男人重新覆上他的唇瓣吮吸两下,“我喜欢你为我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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