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厕所。
那种情况,连他自己的家里人都避之不及,更何况路人甲乙丙丁。
自保,是人的本能。
周维方也知道,但实在做不到置之不理,因此时不时会去帮帮忙。
做得不算隐蔽,有一次被罗雁撞见,她目不斜视地路过,下午却找到他家去。
那时罗鸿已经到陕北插队,两个人之间没有纽带,在胡同里见面也是点头之交。
周维方还奇怪她找自己有什么事,然后就收到四个字——明哲保身。
当年的情况,一切都可能成为被牵连的因素。
周维方理解她的好心,只说“知道了”,却很难在后面接一句谢谢。
在时代的背景里,很多事情并不能简单地以对错来划分。
只是以周维方的性情,未免觉得她心太冷,后来路上遇见索性连招呼都不打,一直到他去新疆插队。
时间太久,又不能算得上是矛盾。
周维方自己都快忘记这件事,如果不是今夜提及的话,再过几年恐怕都想不起来。
罗雁也是。
她现在心里只有读书,和学习无关的通通抛之脑后,到家吃完饭照旧在房间复习。
罗鸿心有疑虑,难得去打扰一次,问:“我怎么觉得你刚刚在三方那怪怪的。”
罗雁暂时合上书。
她讲的前半部分和周维方记忆里的没有区别,后半部分则是有不想提起的事情,改成:“这件事给我的唯一教训就是,为别人好只是在自作多情。”
罗鸿听妹妹说得刻薄,拍一下她的后脑勺:“好好讲话。”
罗雁是在好好讲啊。
她耸耸肩:“本来大家对好的定义就不一样,对吧?”
后面两个字的反问,叫罗鸿觉得自己隐藏的心思无所遁形。
他轻笑一声:“放心,我跟你是一样的。”
罗雁咬咬嘴唇,到底没把话挑明。
罗鸿无奈:“不要整天操心,看书吧。”
罗雁现在能帮上家里忙的事情确实只有读书,趁着这股劲猛猛看到大半夜。
她眼下一片青黑,坐在教室还强打起精神。
白茹见了实在佩服,问:“你不困吗?”
罗雁打个哈欠:“困,等高考后我要睡上三天三夜。”
白茹:“你成绩这么好还这么紧张,难怪能考好。”
罗雁忽然说:“其实我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好。”
因为那时虽然有中考,但大家都知道成绩并不作为参考,学生在学校的一切表现都以参加活动的积极性和思想过不过关为准则,录取结果由老师的评价和推荐为主。
罗雁把所有语录基本上倒背如流,在市里的比赛还拿过名次。
恢复高考,她才调转方向专攻数理化。
其中的细节,没必要讲给白茹听。
但有一句话,她要说:“只要能考上,我们的人生一定会大不相同,这是改变现状的唯一途径。”
道理白茹当然懂,否则不会跟父母大吵一架也要继续学业。
她道:“我会努力的。”
一时的激情,只支撑着她熬过半个月,很快故态复萌。
王倩云和罗雁一起你拉我拽,时不时帮她续上一点精气神。
时间在这之中一起流逝,很快就是1979年的7月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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