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婉卿一进门,就见人拿着药膏在那磨蹭了不知多久,愣是没下一步动作。
纱布已经解开,露出伤口,缝合过的皮肉横经眉骨高处,看得她又是一阵心疼。
“应医生不是说你会,这叫什么会?”她几步过去,无可奈何拿起药膏涂抹,语气仍旧不好,强装的凶巴巴,动作是相反的轻柔。
“本来是会的。”药膏微凉触上伤口,缓解了酥痒的难耐疼痛,钟钰瞧着人,诚实道,“遇到婉卿姐,就不会了。”
涂药的动作一顿,纪婉卿后知后觉记起还在生他的气,这人老说自己嘴笨,可一张口,有千种万种法子叫人原谅他。
“我不来,你就一直不上药?”她问着。
钟钰不假思索地点点头,随后闷哼一声,“疼……”
“知道疼就好。”纪婉卿没碰伤口,稍稍用力拽着他耳朵,略是惩罚后,心里没半点爽快,只微微一酸。
上完药,纪婉卿打算回去,身后的大尾巴重新黏上来。
“伤口好之前,分开睡,别耍赖。”。
“没婉卿姐,我睡不着。”
“怎么会睡不着,你以前一个人……”纪婉卿话到一半断了,因为她记起钟钰说的似乎是事实,男人失眠严重,到二人交往中期才好转。
“没婉卿姐,我不睡。”见纪婉卿神情有松动,钟钰没忍住补充了一句。
前后两句话,一字之差。
男人说得极其自然,完全发自内心,乍听上去没什么区别,也没什么问题,甚至情深意切地如同委婉表白一般,但仔细想想……
自己又说错话了吗,钟钰眨眨眼,他疑惑地看着纪婉卿松动神情凝重起来,变得难以捉摸,温柔的瞳孔里沾有惊惧。
造成这一场面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纪婉卿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钟钰在用伤害本身的方式讨好、亲近她,并且沉溺其中,不觉有误。
55·入夜,窗户
自毁情绪,极端且陌生,纪婉卿无法将这一词汇和钟钰联系起来。
很快到拆线的日子,她站在等候区,看着应莲给男人做最后的处理。
先取下切口上的敷料,随后酒精消毒,用提起线头将埋在皮下的线段拉出针眼之外少许,在该处剪断,又以镊子向剪线侧面拉出,逐个往复,直到全部线头拆除。
纪婉卿只是看,就觉得疼,透过室内镜的折射镜像,黑发男人毫无表情,仿佛那个在拆线的并不是他。
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纪小姐既然担心,就靠近点看嘛。”应莲戴着厚实的口罩,轻佻的声音嗡嗡得略显不真实。
钟钰听到后,惊喜回望。
“操你大爷的,最后一根线了。”应莲没想他会动,手上差点失误。
纪婉卿情急道:“钟钰,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钟钰没敢说话,默默转回去。
噢哟,小可怜儿,应莲幸灾乐祸想着,嘴上道:“没事没事,线拆完了,没留疤。”
即使他这么说,纪婉卿脸色仍是不好,她想假装看不见钟钰受伤的脆弱神情,可怎么也躲不开。
如影随形,固执笨拙,却深情。
一晃到了晚上,钟钰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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