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林方歧挣扎着想要把头发从耳机中解救出来,他低着头弓着脖颈,用不太灵便的左手整理头发,但在看不见的情况下, 两只手想把头发弄出来都困难,更别提只有一只手了。
林方歧拨弄得艰难,跟相伴了二十多年的左手像是第一次见面那般生疏,越是急躁越是弄不好,林方歧压着怒气,正当他怒气濒临爆炸值,马上就要爆发时,身侧突然传来声音。
“别动。”
林方歧吓了一跳,头往后一仰,发丝再次被勾缠住。
“我……艹!”林方歧这下是真有点儿绷不住了,他怒不可遏地盯着路越凛那道背着光的虚影,道:“你特么是鬼来的啊!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林方歧吼着,路越凛已经贴近了几分,他想把人推开,倔强地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帮助,又觉得现在这种处境尴尬得要命。
脑子里天人交战,路越凛已经开始整理林方歧的头发。
耳机接合处有一道缝隙,头发正正好卡在里面,路越凛看着低着脑袋原本怒气冲冲,现在又放弃抵抗般趴在桌上的人影,露出微薄的笑意。
林方歧此时就像个不听话的狗崽子被套上了锁拷,又想挣扎又怕痛,两相权衡下只能安顺地趴伏着。
他头发有些过长了,还柔顺得不可思议,这才给了卷进接合处的机会。
“好了没?”林方歧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脖子都要僵了。
“没有。”路越凛慢吞吞地将他的头发一点一点从接合处拉出。
“看得见吗?”林方歧完好的左手在桌面拍了拍,摸索着去探,道:“把手机灯打开。”
“不用。”路越凛说。
将缠绕的地方慢慢解开,路越凛将接合处绷出一个可以活动的小口。
“有剪刀吗?”林方歧不耐烦,道:“直接剪了吧。”
“只有给墩墩剪指甲的剪刀。”
林方歧诡异地沉默了。
就在他试图提出一些新的意见时,路越凛松开他的头发,将耳机拎了起来。
“好了。”路越凛道。
林方歧松了一口气,终于能抬起头来。
掉在地上的花盆碎了一地的陶瓷片,土堆砸开,林方歧有些头疼。
他看了看右手上的水珠,这才注意到窗外下起了雨,雨丝顺着打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将窗户关上,窗外的雨声也阻隔在外,林方歧起身去开了灯,路越凛站在他房间,原本并不感觉狭小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林方歧看了看床,早先躺在那儿的狼犬已经不见了踪影,被套换了一个,此时有棱有角地被叠放在床上。
“……谢谢啊。”林方歧干巴巴地说。
“嗯,”路越凛道:“不客气。”
林方歧挠了挠头,“你叠这么好干嘛?我拆开也不能还原了。”
“习惯。”路越凛看着地上的狼藉,林方歧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下去。
看着被折腾的花,林方歧挠了挠头,“到明天应该不会死吧,我明天出去买个新盆。”
“不用,家里有。”路越凛离开了房间出去拿陶盆,林方歧盯着地上的碎片看了几眼,头皮残留余痛一般,他伸手揉了揉,又觉得动作诡异,看着躺在键盘上的耳机就一阵火大,将它丢到了柜子最深处。
把破碎的陶瓷片一点一点丢进垃圾桶里,路越凛已经带着新的陶盆回来了,还顺手带来了扫把。
“我来吧——”林方歧话刚出口,路越凛就把手上的东西转递给林方歧。
林方歧一顿,瞬间不太想接手了。
路越凛的一举一动都能让他上火,林方歧忍了一阵,蹲下身将可怜的植物移进新盆。
“捧点儿土进去。”路越凛站着指挥。
“知道了。”林方歧恶声恶气答。
低头时前方的刘海耷拉下来,林方歧偏了偏头,手上带土又不好弄,他一晚上被头发折磨,顿时生起了剪头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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