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日落月升,及至王五详述完毕,已是戌时初了。宋乐珩让吴柒先将王五安排在书坊里看管,又让小厮送来了饭菜,与温季礼一道用膳。温季礼胃口不佳,宋乐珩也只让小厮熬了青菜鸡肉粥,又弄了几道清淡的下饭菜。她舀了半碗粥吹凉,这才递到温季礼的面前去。
“你尝尝,看咸淡合不合适。柒叔熬粥的手艺本来是最好的,但这几日他事情多,我便让舅舅的小厮熬的。”
温季礼听了大半日的提审,心神俱乏,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他实则不大能吃得下,
但又不忍拂却宋乐珩的好意,便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地抿着粥。宋乐珩夹了菜放在他手边的小菜碟里,自个儿思索着喝了一碗粥,而后方道:“按这王五所言,这白马堡和七星堡的总兵力约莫还有将近八千人,但两边断联已久,也不知逃兵的数量多不多。除这两个重要的军事堡垒外,其他州郡只有府衙的府兵,都可忽略不计。我琢磨着,岭南已经是眼下这个情况了,白马堡和七星堡的主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这军粮和军饷的问题,确然棘手。”
温季礼放下勺子,推开粥碗,道:“督主的下一步,可有计划了?”
宋乐珩瞅了瞅温季礼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粥,端起碗道:“你怎么只吃这么一点?再多吃两口,不吃东西你这病怎么养?我喂你。”
她舀了粥递到温季礼的嘴边,温季礼红着脸别过头,拒绝道:“我不饿。督主,你、你把碗放下,我饿了自会用膳的。”
他话都说到这里,宋乐珩也只能从善如流地放下碗,站起来走了两圈消食。
“邕州生变的消息压不住。那王五有句话是说对了,人饿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邕州的军营在宋含章眼皮子底下,尚能起哗变,更遑论是还有重兵的白马堡和七星堡。他们现在还没动静,多半是看在宋含章的面子上,要是知道宋含章死了,只怕立刻就会起兵打过来。”
“嗯。”温季礼认同道:“一旦这八千兵力朝邕州调动,即使黑甲能突围,也保不下邕州,届时,督主便无立足之地。”
“我将将想过了,晚些时候让柒叔持宋含章的印信,与王五去请这两名主将进邕州。”
“督主是想说降二人?”
“试试。此事我有五六成把握,但尚需温军师搭一把手。”宋乐珩思忖片刻,又坐回位置上,分析道:“这白马堡和七星堡的两个主将,我都有些印象,是跟随宋含章当年平定过南边儿的。但这两个人,不是能成大事的心性,否则早便推翻宋含章了。当兵的,既不是为了成大事,那就是为了有口饭吃。宋含章制定的军饷比种地的收成高不了多少,倘使我能够提高三成呢?你说,他们还反吗?”
“督主已经想好这三成从哪里拿了。”
“从岭南的商贾士族手里拿,从李氏的手里拿。”
“李氏……”温季礼稍作考量:“李氏占了岭南九成的铁矿,经营有赌坊、钱庄、布坊、酒楼、客栈、歌舞坊无数,算是岭南巨富。但宋含章忌惮李氏,必不止是因为李氏的财富,也不会是因为那位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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