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知是抽了什么风,还是让他给冲过来了。”
“我……睡几日了?”
“三日了。”宋流景放下手里的巾帕,轻握住宋乐珩的手。她那掌心里,还有几个已经愈合的浅印子,想来,就是染上疫症的原因。宋流景用了些力道,按压着宋乐珩的掌心,问:“阿姐,还有知觉吗?”
宋乐珩有气无力地答:“没有。眼睛……也看不清了,是不是瘟疫?”
“是。对不起。我不知阿姐的手上有伤,若早些发现,你不会……”
后话消泯于无声。
宋乐珩听出宋流景隐藏的意思,抿了抿发干的唇,哑声问道:“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宋流景静默着没有答。
宋乐珩的眼睫颤了颤,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天下没打完,主线也没通关,孰料,她就要死在半路上了。也不知道她真死了,这个世界会怎么样,跟着她的这些人,又该怎么办……
秦行简现在西北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温季礼又是不是还安好。头上的白玉簪没碎,至少能说明温季礼的性命是无虞的,那这十万大军是不是与袁氏发生了一场恶战?伤亡又如何……
眼下温季礼不在,她出事后,谁来挑这么重的担子。一旦她的死讯传出,王钧尧和祝孝全必然大举来攻,届时的宋阀,还有没有活路……
越是想着这些,宋乐珩越是急得头上冒冷汗。哪怕她自己都生死未卜,可只要想到跟她的这些人无法得个善终,她就忧心如焚。
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绪,宋乐珩道:“伤兵营,还好吗?”
“嗯。”宋流景低低地应了,神色复杂道:“到昨日疫病基本上止住了,不会再传染。兰笙不放心,还是要让伤兵都痊愈后,才肯放他们出营,约莫还有个几日。我昨日过来看阿姐,才知晓阿姐病了。”
“嗯……那就好,那就好……”宋乐珩歇了一会儿,又攒足了力气发问:“新营地里,除了我,还有别人染上吗?燕丞……燕丞他还好吗?”
“他……”宋流景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但在看见宋乐珩那惨白的脸时,又化为温和:“他很好,阿姐不用担心。营里暂时也没发现其他的病患。我昨日来后,已将阿姐这帐子隔绝起来,不让旁人进。你若有什么话,我代阿姐通传,可好?”
宋乐珩点了点头,费力地反握住他的手:“跟阿姐说老实话,我……我还剩几日?”
“阿姐……不要这样说。”宋流景弯腰伏低下去,用脸蹭着宋乐珩的掌心。
从前,宋乐珩的手总是很温暖,可此时此刻,却有些冷硬。任凭那榻边的火盆烧得如何炙热,都无法让她回温。
宋流景眷恋的在她手心留下独属自己的香气,说:“我会想到法子救阿姐的。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都不会让阿姐离开我。我说过的,我和阿姐还有很长的……一生一世。”
宋乐珩听不真切,恍恍惚惚的嗯了一声。过了好久,宋流景都以为她又陷入了昏沉之际,她方再次开了口:“你去……替阿姐传话吧。”
“好。”
夜色已深。
帐外守着的将领们还是不肯离去,也没什么人再开口,都呆愣愣地注视着中军帐,希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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