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芳初计划到了晚上,令春娘与木樨吹熄蜡烛,木樨假扮自己,谎称腹痛,她则趁叫人的间隙出逃。
转眼日色偏西,金乌坠山,冬日的黄昏短暂得似只有一刹那,弹指间那日头便落了下去,寒夜挥洒如墨,疏星隐而复现。
绪瑶琚尽了自己全力了,可仍旧没能拖到很晚,作为外客的卞舟没有久留的理由,只能告辞,一家人送走卞将军以后,这热闹便仿佛尽了,绪瑶琚的依依之情才按下,忽然想到和月居里的绪芳初来,霎时一颗心重新提到了嗓子口。
阿初逃走了么?
绪廷光果然记起了绪芳初,立刻要拿人去问话,这时,前脚送走了卞将军的门房突然踉跄地狂奔而来,揽住家主一行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骇然禀报:“家、家主!有客造访!”
绪廷光与李衡月等人都已经十分不耐,这来客好生无礼,青天白日不来,晚上突然来,只怕是个不好送的恶客。
谁知门房却哆哆嗦嗦地往后禀:“是陛下、陛下与太子殿下来了!”
“陛下”这二字,犹如石激千浪,在场的夏侯谆与程雍常还未面圣便已开始呼吸急促、手脚发汗。
以他们现在的官衔,连参加朝会都暂无资格,以前只有幸于含元殿上对天子惊鸿一瞥,二人都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天子御驾亲临,绪府上下无敢不恭,绪廷光更是急忙去亲自相迎,李夫人,绪荣,连同几个女儿女婿都纷纷前往。
天子是微服而来,臂弯中还托着幼子,自一撇青溶溶的烟树之后显露了行迹,渊渟岳峙,天骨遒美,甫一露相便令人气为之夺。
萧洛陵的薄唇隐含疏朗亲和的笑意,对山呼万岁的绪家等人抬掌:“不必多礼。”
绪府诸人顿摆出前倨后恭的姿态来,逢迎谄谀不胜,折腰恭请陛下入正厅,得知陛下尚未用过晚饭,又差人去重新坐席。
实际上这会儿绪府上下都已经撑得反胃,但陛下驾临,那是二话不说要陪席的。
萧洛陵携子前往,浩浩汤汤一行人入绪府花厅,萧洛陵坐上首,绪廷光列次座,其余人等依着长幼序齿,忐忑就席。
“今夜,竟不见贵府四娘子。”
萧洛陵早已留意到,这所谓绪家上下,人来得倒是全乎,就是不见他今晚唯一想见的那个人。
绪廷光没说绪芳初正在和月居里拘着,讪笑作答:“四娘身体欠安,回府之后一直闭门谢客,今夜不曾前来。但关乎四娘,臣也正有一事要奏请陛下。”
萧洛陵任由怀里的崽子爬到身旁去勾好吃的茶点,手臂托着对方柔软的肚皮,另外那只大掌则罩在他背间,将人稳稳地固住,全神应对绪廷光。
“奏。”
绪廷光汗颜道:“陛下对四娘青眼有加,还曾与臣说起过为四娘赐婚一事,臣如今想,左右是寻不到,免使陛下为难,此事莫不如算了吧……”
萧洛陵抬手将拿到了绿豆糕的崽子揣回了怀里,语气不甚在意:“也好。只是并非是寻不到,贵府四娘子确有些眼高于顶,只看得中最好的。但便是最好的,一旦到了她的手里,她也不如何珍视。”
“是是,”绪廷光连忙附和,“哪家的郎君遇着四娘,多少要受点委屈,四娘性子,咳咳,有些不同。”
不同于世俗,举止出格,她连父亲都不甚放在眼底,恐怕心中更是没有以夫君为先的意识。
萧洛陵道:“请她出来吧。绪医官侍疾有功,朕对她多有倚仗,两日不见,不知她在绪府日子过得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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