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仪独自用了饭菜。
洗漱过后,他着干净里衣, 安静蹲坐在床上抱膝沉思。
今夜月明如昼, 辉光洒落庭院,将角角落落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又想起从前在府中的日子,那时的月光,也如今夜般皎洁明亮。他甩掉奴仆, 偷偷跑去找母亲,没想到半路遇到祖母, 吓得悄悄躲进假山里面, 但祖母与管家议事耽搁好久,他等得实在困倦, 就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约听到母亲焦急地呼喊:“小仪!小仪!”, 他才醒过来。
“小仪。”
他一愣,随即猛然抬头, 看向声音来处。
女人背光站在窗边, 扬扬手里的东西,让他过去。
他呆住, 连男女大防都忘了,手脚不受控制走过去,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容, 是张庭。
他垂下脑袋,无比失落。
“小姐这么晚过来, 所为何事?”
张庭回来时一身酒气,洗漱过后才来的,她将手中的糕点递给小仪, 让他吃着玩。
他接过,随意将糕点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兴致不高。
张庭眉头微皱,“你怎么了?”
小仪本想摇头回避话题,却见张庭一脸郑重看着他,敷衍的话顿时止在嘴边。
他呐呐道:“奴想家了。”
张庭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绝不轻易踏足他人隐私领域。
但根据小仪的种种表现,可以推测:他出生在一个异常富庶的家庭,家族兴盛,规矩森严,奴仆成群,得到过很多人的宠爱。
他审美一流,仪态端庄,可见父母的地位不差。
可他落到崔牙公这个私牙人手上,沦为私奴,张庭猜测他是被人拐卖的。
否则按照本朝律法,他这类出身之人,无论犯罪或是连坐,都理应贬为官奴。
如水的月光披在张庭身上,衬得她脸庞娴静,她眉目柔和,“若是日后你家人找来,你便随她们回去吧。”
回自己家里,总比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强。
当然有个前提条件是,先把钱还给她。
都怪月色太美,小仪瞬间就被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吸进去,陷落在她眼底的温柔里。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好!”
张庭被他的情绪感染,唇畔噙起浅笑,要他伸出双手。
小仪不明所以,但对她很信服,乖乖便将手支出窗外。
张庭拨开罐子,挖了块膏泥敷在他的手上,用指腹轻轻推开,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何等重要之事。
小仪瞅瞅她的脸色,又瞧瞧她手上的动作,感受她温热的指腹落在手背,酥酥麻麻的,他抿了抿薄唇,控制眼神不要乱飘,鼻尖在浓郁的药香中分辨她身上淡淡的皂荚味,心中漾开丝丝甜意。
张庭帮他抹好右手,又去伺候他的左手,待完成这项工程,她心满意足。
这双手若因冻疮,肿胀变粗就太可惜了。
待伤势好全,想必还能恢复成之前纤细如玉的模样。
张庭将盖帽怼上,将药罐交给小仪,嘱咐他:“早晚各涂一次,期间不要碰冷水,若是要洗衣这些,便先麻烦小容他们代劳。”
他接过药罐捧在怀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藏着懵懂青涩的情愫。
嗓音清澈柔软:“多谢小姐。”
张庭一愣,随即玩味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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