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即,规规矩矩退出去。
张庭半路叫住他,“今日车夫淋雨,也送一碗去。”
小容点头称是。
偌大的房间再度安静下来,张庭捧着姜汤一饮而尽,放下空碗,双眸盯着桌案陷入沉思。
皇帝与太女的纷争落下一月有余,但余波仍在肆虐。
郑博士自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是皇帝能接受太女旧党投靠,却不放过前首辅朋党?
还是郑博士清高孤傲,宁可以死明志都不愿投靠新任首辅?
张庭沉沉叹息,左右她只是个秀才,这些朝堂纷争如今牵扯不到自己。
窗外,乌云低垂,大雨滂沱,雨滴砸在地上发出迅猛的嗒嗒之声,回荡在张庭耳中。
她拿起下午的书继续研读,盯着那一页却怎么都看不进去,阖眸靠在椅子上,抬手揉揉眉心。
半晌过后,张庭坐起身猛地睁开眼,她展开宣纸,将郑博士送给自己的打油诗默下来:
自小志高远,扬名天地间;
但要我折腰,甘心作草茅。
她唇角绷成一道直线,眸色深沉,犹如寒潭幽深而危险,激荡着一股锋芒。
她敬佩宗阁老、郑博士的为人,钦佩她们根植家国、心系万千学子。
但她张庭宁作人中虎,不为檐下雀。
……
酉时饭前,林秀珍在书房外敲门,等张庭唤她才敢进去。
林秀珍今日对张庭异常小心谨慎,仿佛在怕她发怒,双手呈上新来的信件。
张庭一手接过,是裘媛送来的。
低头拆开信件,没听到仆从离去的脚步声,她淡淡问道:“还有何事?”
林秀珍局促扯扯衣角,又尴尬挠挠头,“婢子之前冒犯了小仪公子,小姐勿怪。”
那日之后,她偶然听师傅李瑞莲说起才知,小仪公子原来是小姐的人。
而她竟然冷不丁地撞上去,给人雕刻木簪,还说到小姐面前。
刚巧郑二就在旁边,听了还说,小姐让她将那盆兰草丢掉,是在告诫她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便将她扔出府。
张宅人口简单,事务松快,月钱丰厚,主家待人宽和,她可不想被发卖出去。
林秀珍是个老实人,知道这个消息,整日坐立不安,夜里焦心睡不安稳,今日趁着能见到主家,一通话便说了出来。
张庭正好展开信纸,闻言不以为意,只说:“他如今管家,你冒犯他可讨不着好果子吃。”
“下次谨记便好。”
裘媛信上说,她打算下次休沐去国安寺上香,还约了上次那帮学生,问张庭要不要同去?
张庭如今需要广结人脉,自然未曾不可。
林秀珍见张庭似乎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想辩解又不知如何开口。
张庭写完回信,抬头见林秀珍还在,将信纸装入信封交给她,让她稍后送去裘府。
林秀珍接过信封,扯扯衣裳,仍有些踌躇,最终咬牙还是开口道:“小姐,是婢子之前见小仪公子木簪断了,着手为他再做一根之事……”
张庭眉毛微耸,弹指间就明白过来,她双手搭在一处,微微一笑:“年少慕艾,人之常情。”
缓缓站起身,走到林秀珍面前,抚平她扯皱的衣角,再抬头面上神采奕奕,轻声说道:“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秀珍你既然擅长做木活,那就应该发挥长处,站在更宽广的领域,得其所值。”
“家中若有所缺,你尽管动手制作,我会命人拨银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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