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上风轻云淡,越走越快的双脚却暴露了一切。
黎叙清差点要跟不上他的步伐,“慢点走,地方又不远你走这么快干嘛……行了我不问了,别生气了。”
江谢总算慢下了脚步。
他撇撇嘴,整张脸都写满了不高兴。
黎叙清伸手摸摸他的头,轻声说:“好啦,嘴撅得都能挂酱油瓶子了,我不是故意提你的伤心事的,别生我的气。”
江谢还是“哼”了一声,小声嘟囔:“你跟他们一样坏,不对,你比他们更坏!”
他被父母遗弃的痛苦还能随着时间愈合,因为大概也想得明白为什么,可黎叙清错在明明就不是真的热爱村里的那群孩子,偏偏要装出一副高洁神圣的样子,把男孩一颗不肯再轻易示人的心脏捧在手心里捂热了,又猛地丢弃进冰窖。
两者对比,一个是见死不救,一个是明明伤者自己躺在那能活,他装好心过去救了一把,又怕自己但上责任而逃跑,硬生生把能救活的人给耽误死了。
说不出哪个更恶劣一点。
对于这一点,黎叙清也承认:“我的确是一个……一点责任都负不起的人。”
所以七年前会逃离荆江村,七年后又在江谢面前,敢爱不敢承认。
超市已经到了,黎叙清不想再谈这些伤脑筋的话题,“进去吧,先把床单买了。”
180、
逛超市果然是最廉价的提升幸福感的方法,受到来来往往的人群感染,黎叙清心情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沉重了。
他把购物车交给江谢,说:“你要买什么就自己拿,我先去看看床单。”
江谢却不答应,“我要跟老师一起看!”
“我家的床单你看什……”说着说着话头就止住了。
江谢要跟他一起看床单,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黎叙清总算有了点笑意,“好吧,一起看。”
他买家里用的东西一向都是遵循简约原则,纯色的、没有印花的最好,他在货架最上端拿了一套深灰色的就要走,江谢却突然拉住了他。
江谢指着打折促销区里堆积成山的花床单说:“买那边的吧。”
一个年轻男孩,喜欢什么花床单?
黎叙清还是随着他走过去看了一眼,价格是他手里这条的十分之一,质量一定很不好。
而且周围正围着一圈人挑挑拣拣,黎叙清一点也不想睡在被无数个人摸过的床单上。
江谢拎了一条被人扔在角落里的浅蓝底印着薄荷图案的床单出来,说:“这个好看!”
他皱起了眉头,“这个太薄了,不耐用。”
按他们俩做爱的凶残程度,这床单不出三个回合就能破。
江谢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悄然捏紧。
他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说:“老师你骗人,你就是嫌弃它便宜!”
黎叙清再了解江谢不过,他这腔调一听就是要哭。
他一点都不想在大爷大妈堆里哄孩子,压低声音道:“分清场合啊,这不是给你胡闹的地方。”
但是一个发疯的人要是讲道理,那也不会发疯了。
他难过极了,“它和狗狗一样,被人给抛弃了,它和狗狗一样可怜,老师我们把它带回家吧。”
“别闹了,这个太窄了,才一米二。”
江谢撒娇道:“买嘛妈妈,买嘛……狗狗喜欢这个床单。”
黎叙清已经忍了他一大晚上了,语气难免重了点:“你差不多得了,多大的人了还耍无赖!”
周围的大爷大妈们全看了过来。
江谢活像闹着要玩具被父母呵斥了的孩子,眼里含着泪,把床单恋恋不舍地放回了原地,低着头认错:“对不起妈妈,狗狗不闹了,妈妈我们回家吧。”
黎叙清头发又长长了点,快要齐肩,就这么披散在肩膀上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女性,再加上江谢一口一个妈妈,围观群众还以为是个身材高大些的女性带孩子买东西来了。
这时候就有颇有正义感的大爷站出来说了:“姑娘,三十多块钱的东西孩子要买就买了吧,这么大的孩子了有时候也要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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