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男孩去而复返,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原来冯逍呈不是你哥啊,难怪……你们可一点也不像呢!”
“看着一点也不亲。”
应该不是错觉,他的语气十分神气以及扬眉吐气。
近来我和冯逍呈别别扭扭,拧巴地僵持着,话也难得说上一句。
冯逍呈的冷淡我已经习惯,不理拉倒。
但我们夜夜贴着睡,同吃同住,想来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他曾叮嘱我在这里少跟人搭话,少给人笑脸,不要惹麻烦,我也很听话,一一照做。因此,乍然得知他先我一步,向无关紧要的人撇清我们的关系,我顿时就不乐意了。
不但不乐意,还有些生气。于是我梗着嗓子回嘴,“他本来也不是我哥。”
这样反驳远远不够。
左右望了望,我故作神秘地冲他招手。
男孩立刻弯腰,探出脑袋来。
“他是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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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表情精彩纷呈,仿佛吞下一册十万个为什么,又被缝上嘴,千言万语噎在心口难开。
以至于睡前我躺在床上,还是能想起来。
乐了会儿,又觉得挺没劲。
这房子隔音房间外面什么声音都有,生气的、高兴的、激动的、古怪的……陌生且与我无关。
就连唯一在我身边喘气的冯逍呈,大概也是不想同我沾边的。
果然,他将挨着我的手臂移开。
同样的事换到昨天,我肯定是不依的。
我太害怕独自躺着,抓不住任何人的感觉。我得贴着他,哪怕没有开空调热得冒汗,也要汗哒哒黏糊糊惹人烦地挨住他。
现在,我自觉滚到一边去。
我要离他远远的。
这张床不算大,我往里滚,势必就要挨着墙。很快鼻尖就满是潮湿的霉味儿,可我忍了。直至他的声音响起,我条件反射地动了动手指头,片刻后,还是忍住没有照做。
他说:“滚这边睡。”
见我一动不动地装睡,冯逍呈又说:“蹭脏了衣服自己洗。”
嗓音里丁点情绪都不带,仍旧可以嘲笑到我。
在这里,没有人会照顾我们。
前几天我被冯逍呈要求学习如何手洗衣服,没洗干净,反而把它们给腌臭了。本来出门急,就没带几件能换洗的,各扔掉一套,彻底没得换。
冯逍呈气得要爆炸,却拿我没办法。
他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表情再凶我也已经免疫,甚至都快学会了。
最后,大概是为了惩罚我,他把他的旧衣服扔给我穿。
冯逍呈的新衣服上有蓝色小怪物的印花,布料摸着有点粗糙,是在附近童装店买的。
我趁他不注意时偷偷地摸了好几下。
他扔下那句话便睡觉,不再搭理我。
我自讨没趣,又乖乖滚回去,然后直挺挺地躺着。心中越发委屈,闷不吭声地流眼泪,鼻子堵住,却连吸气也不敢。
讨厌一个人,呼吸也是错。
而冯逍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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