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给你介绍个演艺学院的女孩子?”
贺菲语气有几分调侃,“能演会唱,时不时变个身份,还有新鲜感,是不是挺适合你现在的生活状态?”
“姐……”贺循冷声道,“我不喜欢你这个玩笑。”
贺菲清清嗓子:“咳……我这也是投其所好嘛……”
以前的贺循身边有清露的陪伴,又因为心灰意冷而让全家人都完全迁就他的要求,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和家人的对话里一点点恢复生机,几乎差一点踏进正常的生活,甚至一时昏头有了恋爱成家的念头,就再没有理由拒绝父母对他的关心和安排。
贺循宁愿每天在医院度日。
他可以坦然接受重启治疗的痛苦——生理性的疼痛不完全是一种折磨,而是变成了某种压倒现实的解脱,他宁愿承受长长的针刺入眼底,宁愿承受不断眨眼流泪的刺痛,宁愿每天把自己关进高压氧舱。
贺循以前从来只在高压氧舱里枯坐,如今已经习惯了每天在高压氧舱里睡觉。
高压氧舱施予充足的氧气,增压扑进耳膜,在脑海里形成海啸般的回声,又使大脑无比清明轻盈。
记忆一旦打开闸门,梦境深处隐约有个模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起初陌生到似乎是种自我臆想的幻觉——贺循起初真的以为那是为了弥补自己的幻想——在十几年前某间拥挤的初中教室,他看见后排靠窗的角落有个女生懒散又模糊的身影。
但在唐可芯和淑女的描述里,他的确想起了某些久远的事件,这些事情在脑海深处归入不重要的行列,被重重灰尘掩埋。
初中的时候,班级每周都会有一节固定班会。
班会上有个固定环节,是犯错的学生走到讲台念自己的检讨书,被全班同学的视线灼灼注视,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而言,这就是尴尬别扭又让人无法避开的时段,这也是当时的班主任的一种惩罚手段。
那天下午,似乎就有那么个女孩站在讲台,原因是因为她毫不客气地扇了某个男同学几巴掌,把男生的脸扇出了鲜红指印和鼻血,但班主任对批评她的原因含糊其辞,只是要求她在讲台上跟男生道歉,不应该使用暴力对待同学。
讲台下有人捂嘴传话,说起事情的原因是那个男同学跟同伴开玩笑说她的胸很圆很挺,跑步的时候跳来跳去,于是当场被狂扇了几个巴掌。
这些窃窃私语传进了贺循耳朵里。
这个女孩身上穿着宽松的校服,手上没有检讨书,只是毫不介意地环视着教室,很傲慢地拗起了下巴:“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对,没有任何需要检讨的地方,如果下次有谁敢再欠抽,我扇的就不是嘴巴,而是更丢脸的地方,动的也不是手,而是棍子和凳子。”
班主任在旁边低喝:“黎可,你还敢威胁人?”
那时候全班人都看热闹似的盯着讲台的动静,贺循向来不喜欢这种场面,正在漫不经心地做着卷子,又在这些声响中顿住了手中的笔,抬起眼睛,一抹夕阳在黑板投下闪闪发光的暖色辉光,朦胧地照亮了女孩半身廓和侧脸。
贺循依稀记得那个画面——
他在这种情景下被迫地拗过了脸庞,把目光放在暖橙色的半空中,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浮动的灰尘和光缕,出于对女生的礼貌和尊重没有直视她,甚至因为这种场景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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