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极了!父王要好好奖励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印暄吞了口唾沫,抬头看着父王大声说:“我想要父王不再写信叫小六叔来!我再也不想见他!”
庆王飞扬的神色瞬间僵硬在脸上。他震惊地瞪着儿子,似乎想从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挖掘出什么端倪。
印暄气鼓鼓地直视他。
片刻后,庆王缓下脸色,试探地问:“暄儿不喜欢六王叔,为什么?”
“他……他笑我尿床!还威胁要把我扔进护城河!”
庆王失声大笑。“小六是在逗你玩儿呢,他就那性子!”他忽然敛笑,语气深沉地道:“不过,父王可以答应你,以后再不叫六王叔过来,你以后也再不会见到他了。”
“他上哪儿去了?”
“去一个只有他独自一人的地方。”庆王转身负手,望着窗外的如墨夜色,留给印暄一道终身难忘的背影。
“有种花,美得令人迷醉,但永远只能绽放在夜里,放到阳光底下,便成了污秽……”如自语般,庆王用低微的声音轻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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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花这么奇怪?”印暄不解地问。
庆王没有回答,只背对着七岁的世子叹道:“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从此以后,印暄一直盼望长大,因为长大可以让他逐渐知晓许多事情。这些看似隐秘的事,其实就藏在皇宫某处偏僻的角落里,藏在某个太监宫女的闲言碎语中。
比如太子并非死于肾疾,而是“马上风”。
比如御医当年在东宫找到一盒红丸,就是赵合德曾给汉成帝服食的那种。
比如太子病发身亡时,身边只有一个酩酊大醉的六皇子。
但这些事,他并不拿去说与父王听。因为父王如今已贵为太子。他知道,太子就是国之储君,是下一任的皇帝。
明德三十一年,帝崩,庙号成祖;太子印忱继位,改年号为“景成”。那年印暄十五岁,他想起六王叔不见时,也正是十五岁。
五年后,景成帝驾崩,庙号英宗;太子印暄继位,改年号为“云熙”。
转眼间,光阴流水般逝去,偶尔他会想起那个双臂环抱、倚着树干朝他嬉笑的少年。
那人的长相已在他记忆中模糊,只有那一袭朱衣大袖,与衣角金线绣制的缠枝藤蔓在历历在目,跳跃着绚丽的柔光……
印暄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只手支颐,靠在书桌上打了个盹儿。那朦胧中金红的柔光,原来是烛焰在面前摇曳。
夜雨仍在宣泄淫威,玄鱼观道士微一已在一个时辰前,如获至宝地描了几张鬼画符,带上七名观中弟子,以神行之术直奔北疆。
鹰哨首领姚应泉也随即启程,星夜赶回震山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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