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明啊。”
鸿仁帝的语气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斟酌商量着什么,“朕听说……你把姚爱卿他们罢官了?”
对面坐着的青年新帝默认了, 一脸的洗耳恭听、倒要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的兴味模样:
“嗯。”
鸿仁帝心中暗恼,却着实没有底气。
他也没办法,满朝文武虽然大多都投了这个逆子,但也有少部分人是他的肱股之臣, 是他的爱臣。一朝天子一朝臣,鸿仁帝本来就心疼这些遗留下来的独苗,生怕逆子胡乱挥霍报复。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前面几天他都忍了,但这一次……这一次也太过分了!
那些老臣来他面前哭……
鸿仁帝实在看不下去了。
“——咱们为君之道是有学问的,不管文官武官,看不顺眼的贬去远远的,不见就是了。将来有了能用的时候再起复也有了转圜。”鸿仁帝耐下性子谆谆教导着,“他们都是你的臣民,是不是可造之材谁都不清楚,你一国之君又何必同他们较劲呢?”
“有道理。”齐承明像模像样的点着头,用手背托住了下巴,然后油盐不进,“所以你是觉得朕把他们罢官后不许三代入仕的惩罚太重了?”
鸿仁帝以前和人说话从没这么费心过,也没这么周旋婉转过:“……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清流官宦之家,总有一两个能看能用的小辈嘛,三代不入仕,好端端的一家子不就彻底浪费了?”
“朕知道了。”齐承明笑眯眯的听完了,十分感动然而拒绝,“但定国地大物博,人才踊跃,朕不缺那么一两个才干之人,尤其是……不忠君爱国之人的儿女。”
“胡闹!”鸿仁帝心中越发没底气了,脸上装作气恼,把话挑开了说,“他们忠的是朕这个太上皇,这也不算忠君爱国了?”
齐承明不耐烦和他在这里兜圈子,腾地站了起来,冷冰冰的道:“自然不算。一国只该有一个声音,父皇你早先没教过朕为君之道,现在也不需要教了……朕才是在位的皇帝!”
鸿仁帝差点气背过气去,脸都青了,但还是呼哧呼哧缓了一会儿,他捏着鼻子极能屈能伸的咬牙笑道:“朕和你说笑罢了……承明你说得对。但,若是看在他们与父皇多年君臣相宜的份上呢?他们只是谏错了一桩事,现下已经明悟了。你——给父皇个脸面吧。”
能低声下气的说出来这句话,顽固至极的鸿仁帝这就是服软了。
齐承明回过头,看着鸿仁帝做出一副苍老可怜的颓然神态,叹息哀求着。老太上皇这副模样同他刚穿越来时见到的那个威武不凡的壮年皇帝……几乎判若两人。
这是试图让他愧疚或是心软呢,但齐承明看了只觉得心里痛快。
齐承明的嘴角反而扬起,微微吐了口气:“父皇,不是朕不情愿的问题,要是事情传出去了……被朕下令罢黜的老臣们只要不服的去太上皇宫殿前哭诉一二,就改了朕的旨意。这天下,到底还是谁的天下啊?”
鸿仁帝脸色微微变了,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他巴不得让臣民百姓们明白这些,知道他虽然退位了但仍然是手中有权的,皇帝再怎么样也是他的儿子,得听他的话。但若是这逆子发现了……那就不妙了。
“父皇年老了,不忍心看到罪臣们的下场,朕心体贴——不爱看便不看为佳。”齐承明往外一看,冷声道,“饮冰卫。”
哗啦啦进来了一批人,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各个肃然缄默。
鸿仁帝脸上色变。
这群人不仅带刀,长得还眼熟,这不就是从他手里夺走的——先帝传下来的那支皇帝暗卫吗!
“从今日起,你们护好太上皇,若是有不长眼的人再来打搅太上皇的休养——记下名字后一概驱赶!”齐承明吩咐了下去,他给这群暗卫改了个名字,讲解了其中的意思,希望他们真的能如此,也刚好检验他们的忠心。
“是。”暗卫头领沉声应了下来,望向旧主的目光很是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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