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发出暗器的人大概也没预料这动静,被他们一挤,迫不得已往本就不多的床内退了几寸,已经是以后背紧贴墙壁的程度,而解碧天腰上抵着穿肠破肚的利器,仿佛浑然不觉,连神色也未曾变幻一分,尚有闲心对背后之人传音入耳:“劳驾,再挤挤。”
这屋里原先的人想必至少跟他们一样是活生生的正常人,正在此处躲避邪祟,否则便不会以暗器伤人;邪祟闻血而动,常年在地底生活,耳力与嗅觉都超出常人范畴,若在此伤人,新鲜的血腥弥漫引来那些妖怪,恐怕自己也性命难保。解碧天笃定这个道理身后之人心知肚明,不敢将他如何,奉仞在躺上床面时,便想明白其中用意。
越想明白,奉仞心头越沁出冷意:解碧天此人看似行为路数古怪散漫,一举一动却皆有算计,城府心机转瞬变化,故而无论何时都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若留他长久,岂不是为害世间?
他正想着出去该如何将解碧天这头等棘手要犯送进地牢,横臂拦在腰间的手却突然紧收,将奉仞往里再揽近两寸。解碧天弹指化气,割破半帘纱幔,倾落在床帏之前,布料重重叠叠,犹如乳白雾气,在外面更看不明了。
奉仞有心离他远点,奈何解碧天先发制人,他这会倒被拴得动弹不得。两人滚进时面贴面,奉仞只好尽量偏了偏首。
“吱呀——哐当!”
一阵极为刺耳的、指甲刮在木头上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发作一会,那门栓便不知道怎么掉落在地上,屋外的长明灯光色微微,一道很瘦的影子缓缓从门口渡了进来。
公孙屏卧在床底下,只看得见这怪物双脚很慢地挪动进来,因为足指畸变立起,故而只用脚尖踮着走,如蜻蜓点水,无声无息。难怪在地道中跟了他们一路,也没有留下任何一点脚步声。
他眼尖看出这双脚的特点,是那长脖子的老怪物。
它的脖子饱受几回创伤,像被折断的软竹竿垂着,彻底恢复不了,皮肤也倒垂下来,像被生剥刮净的鸡皮,只好将头颅放在手中抱到胸前,就这么足尖沾地地荡了进来,举着自己的头到处嗅闻。
怪物四处游走,竟懂得打开屋内柜子,将头颅放进去找人,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它佝偻着腰,脖子像长绳一样抽动,在里头翻找着什么。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奉仞与解碧天此时贴得极近,近到仿佛是一种耳鬓厮磨的亲昵,一道缝隙也不留,这夜也并不是在生死关头、危机四伏的古陵。
天地昏黑不见五指,解碧天敛细的呼吸似有似无,微风一样从他的耳畔穿过,一阵一阵霭霭的热。
解碧天的头发实在多如乱云,看来也很少将功夫留给头发,只不过习惯作西漠人打扮,用金环玉珠编了几股细辫别在耳后。这会躺下来,浓密的、微卷曲的黑发散乱铺盖,蜿蜒成数条河流漫上奉仞,有的缠在手腕,有的垂扎在颈边,奉仞觉得有点微痒,解碧天的头发像他本人一样,简直无处不在地扰人心烦。
奉仞决定眼观鼻鼻观心。
那脑袋已经从柜子里伸回来,面容一转,正对向床前。随即足尖一转,向着他们走来,转眼就贴到了床帐之上。
长脖子怪物举起头颅,脸贴上纱幔,却好像不太懂拂开,头颅向下滑动,软烂的口鼻从薄薄的云纱后透出来,在夜里像突兀在面前出现的一张鬼脸,静静凑到奉仞脑后。
纱幔被牵扯着,擦过奉仞后背,一直流淌到身下。
解碧天手指在他掌心写:别、回、头。另一只手早已伸出,按着奉仞的头往自己怀里压下,不容他泄露一丝一毫声息。
他猝不及防,又不敢动弹被察觉,鼻尖抵进布料细腻的胸襟,正值心惊胆战的关头,此时的奉仞没恼怒他放肆,却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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