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的手指就压了上去——
瑞克·桑切斯掀眼盯住我,像蜂蜜酱黏住的、湿答答的眼神。
脸微微的红。
连旁边机器人冷不丁地“咯吱”一声,都没谁低头去看。
等它浑圆的脑袋猛然歪向一边,圆圆电子眼变成两道突兀的波浪线,彻底卡住,并发出刺耳鸣叫。
——打断了瑞克·桑切斯制造的黏糊糊氛围。
我忍不住笑出声。
瑞克·桑切斯略带挫败地发觉戴安·沃斯脸上笑出来的红晕比刚刚还要浓艳动人得多。
她不好讨好。
天空尚未暗透,是深蓝的,溢进了肋排店靠街的落地窗,归家的行人陆陆续续经过。
我们推开店门离开,融入进人群之中。
傍晚的街道两旁,路灯明亮,像一串琴键。我和他的影子在灯光的明暗交替中,拉长又抵近,忽近又忽远。
我们经过转角处,一家唱片店仍亮着灯,卖彩色气球的人靠着光源,在墙边打盹,橱窗里的黑胶唱片正在旋转,晚风捎来一段模糊的旋律。
我对此刻,感到柔软的心动。
瑞克·桑切斯在我身边,我想要让我的小指勾住他的,像小朋友勾手指约定永恒不变那样,勾勾搭搭,紧紧松松。
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容易被讨好了?
我微微低头,掩住脸上的害羞,手臂慢慢地、不引人注意地、特别是要自然地抬起,就要去勾瑞克·桑切斯的手。
此时瑞克·桑切斯双手扬起,摊开:“这歌也太‘流行’了,平庸之作。”
他对音乐似乎很有想法——“这样说,戴安,如果我没有选择成为最聪明的科学家,我就是这个时代最伟大最有才华的音乐家,是27岁俱乐部求之不得却逃过诅咒的天才。”
吃屎!
瑞克·桑切斯自己去吃屎吧。
不勾搭了,我尴尬地把手自己捉着,放下吧,可放哪里都局促。
忽而,墙边的彩色气球挣脱了束缚,由人手中的一束变成了散开的精灵,各自轻盈地跃入夜空。
我抬起头来,脸上掠过五彩而斑斓的气球影子。
“瑞克,我没带钱,你还有不留痕迹的现金吗?这个人好倒霉啊。”
瑞克·桑切斯:“戴安,我是天才。”
“嗯?”我不解,有什么关系。
“这是我们吃完肋排回家的必经之路,那个气球佬是我雇来专门在你跟我经过时候放飞彩色气球制造浪漫氛围的,唯一我没准备的是唱片店今天放的歌有这么难听。”
漫天的彩色气球在瑞克·桑切斯身后,是一片迷离的绚烂。明明灭灭,风掀起夹克的衣角,他微微对我扬着下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邪气。
我对他微笑。
瑞克·桑切斯惊觉戴安·沃斯在漫天气球下还是那副要死不活有点感动但还行也就这样的表情。
“谢谢你,瑞克,”她礼貌笑道,“我很感动。”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什么!?
怎么这么难搞?
我说实话,机器人唱歌送玫瑰和放飞彩色气球是挺有浪漫氛围的……
但我来自短视频时代,碎片化影像已经重构了人们的信息获取方式——能59秒讲完一部史诗级大长篇大投资长篇大电影的伟大时代,而且每一个重点都不会落下。
这些把戏都用烂了!
把“平庸之作”这个名词还给七十年代的天才瑞克·桑切斯。
瑞克·桑切斯眯着眼睛盯住我,算了。
“戴安,”他叹气,“不如你再打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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