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婴瞥一瞥她, 唤出万仞剑,道:“回万仞峰了。”
万仞剑迎风见长, 辞婴站在前头,替怀生挡住了夜里的风雪。
怀生看着他落在剑身的影子,好奇道:“你今日怎么不来五谷丰登楼?过年节就是要热闹, 今日不仅是我生辰,还是除夕。涯剑山不兴过年节,咱们可以私下里过。”
她从演武堂离开时便給辞婴传了音,想喊他一同来。结果他没来不说,还不给她回信。害得怀生喝酒都喝得不安生, 总觉着她在吃香喝辣,他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万仞峰。
辞婴言简意赅道:“太吵。”
说着回头看她一眼,“跟他们玩得开怀吗?”
怀生道:“挺开怀的。”
少年扭过头,缓缓道:“那便好。”
虽然那些家伙很吵,但这小鬼打小便喜欢热闹,这样的热闹他给不了。
下一瞬,便听身后那人补了句:“要是你也在的话,那就是‘很开怀’了。今日是我生辰,你是我唯一的师兄,少了你总觉得不够热闹。”
辞婴唇角微微扬起,“我说了不给你过生吗?他们陪你过一次生辰,我又和你再过一次,统共过两次生辰,不觉得更好么?简直是赚了。”
好像有点道理。
怀生抱紧怀中酒,乐道:“那我这坛春酿派上用场了。”
剑光在万仞峰缓缓落下,峰顶这片地方,只得他们二人住。怀生住了足足九个多月,由春入冬,早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地盘。
熟门熟路地朝剑主洞府外的那株枫香树去,大雪漫天,枫香树四周却起了个小小的结界,结界里温暖如春,风雪吹不进来。
此时不管是树上的吊床还是树下那张可坐可躺的木椅,都是一雪不染。吊床是辞婴专用,下头的木椅则是怀生专属。
这木椅同幼时南新酒给她做的那把一模一样,怀生舍不得坐,便时常鸠占鹊巢,侵占辞婴的吊床。
她这位师兄虽成日埋汰她,但从来不会责骂她。吊床被抢,也只是看着她冷哼一声,兀自找根枝桠充当吊床去了。
怀生今日又想鸠占鹊巢,抱着怀里的春酿,轻身一跃便坐上吊床。刚一坐下,眼角忽地一花,少年已经熟练坐上吊床旁边那根树枝,懒洋洋道:“又抢我的位置。”
怀生笑眯眯道:“师兄让师妹,天经地义。”
她如今喊起“师兄”来那叫一个理直气壮,关于师兄让师妹的歪理也是信手拈来。
辞婴看向她怀中的酒:“不是给我带的酒吗?”
怀生“啊”一声:“忘了讨两个碗。”
辞婴随手折下旁边一根一掌宽的树枝,三五下功夫便削出两个木碗来。
清亮的酒液伴着雪影缓缓倒入碗中,怀生端着碗去碰辞婴手里的,道:“先祝我生辰快乐,再祝我们除夕快乐。”
酒液温醇,甫一入口便觉遍体生暖,不愧是埋于春日的酒酿。
一碗酒没几口便见了底,怀生刚斟上第二碗,忽听身旁人道:“南怀生,说一声‘风起’。”
怀生愣怔抬头,下意识便照他说的,道了一声:“风起。”
话音落下,十五盏长命灯从枫香树里飘出,浩浩荡荡地飘向天穹,亮堂堂的光倒映入碗,把透明酒液染出霞色。
从前在出云居,怀生每逢过生,阿娘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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