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婴见星诃终于消停,这才拿出那支木簪, 指尖凝聚重溟离火,慢慢剥离簪面上的阴煞之气。
若他没猜错,这簪子应是在云杪真君捡到他之前,他遗失在黑水河的。
在他劈开虚空来到苍琅时,他手里并没有这簪子, 只可能是他来到苍琅后才出现。
木簪本就是无根木炼制而成,纵然在黑水河中被阴煞之气侵蚀二十余年,也只是簪面受损,用重溟离火慢慢煅烧便可恢复如初。
大半日后,这支木簪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墨绿的簪身,簪头簪尾分别雕刻了一个血枫图腾和“怀生”二字。
星诃盯着木簪看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道:“这是无根木做的簪子?”
辞婴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抚触他一笔一笔刻下的“怀生”,思绪一下飘回了归云镇。
小神女神通广大又有一颗赤子心,归云镇的凡人们都十分喜欢她。
归云山崩雪后,许多幼童失去至亲,她挖空心思变着千般花样带那群小童走出悲伤。不是去山里踏春寻秋,便是去河中钓鱼捞虾。
有一日还拿一只野猪腿同茶馆里的说书人换了块惊堂木,就在猎户家的院子里开始当说书先生。
她经历得最多的便是仙域的百仙榜擂台,讲的自然也是这些个故事。从天仙葫芦说到金仙红豆,又从金仙红豆说到上仙六瓜。
说到紧要关头,还会就手折下一根树枝,在小童面前舞起刀剑来。饶是没了灵力不能施仙法,她那些个剑术刀法依旧厉害,看得一众小童两眼发亮。
辞婴端着一盏茶水倚在窗下,听罢说书先生的“神仙传奇”,方知这位挖过的墙角几乎遍布二十七域。
自打小神女展示过那一手漂亮的剑术刀法后,归云镇慢慢流传起一个荒唐的传言。
辞婴听说这个传言时,他们已经在归云镇住了一年多的光景。那日他正在廊下削木剑,远远地便听见两道熟悉的声音从隔壁屋宅传来。
“我那死鬼十分肯定怀生道长便是明月山庄离家出走的大小姐,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去岁跟一个小白脸假道士跑了。”
没记错的话,这声音乃是小神女口中那位厨艺极好的邻里周大娘。周大娘生了三个儿子,做梦都想着有个闺女,对小神女的态度慈祥得跟娘没啥区别。
约莫是知晓自个正在说人是非,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下一瞬,便又听另一人道:“虽说辞婴道长身子骨是弱了些,缠绵病榻的时间也久了些,但我与我家男人都觉他气度不凡,想来不是那等满嘴油滑的小白脸。”
这声音辞婴就更熟悉了,正是那猎户娘子。
周大娘听罢猎户娘子的话,气势汹汹道:“所以才说那小白脸道行高,要不怎么骗得人武功高强的大小姐跟他私定终身?你看他们在你家宅子都住同一个屋子,不是私定终身是什么?”
猎户娘子迟疑道:“怀生道长说他们道门中人不拘小节,再加之我家只得两个屋子能睡人,所以才——”
周大娘直接打断猎户娘子,抢声道:“我们都是过来人,这些个借口是真是假你还听不出来吗?私定终身也就算了,这一年多来,都是怀生姑娘进山打猎挣银子,他却只是病怏怏躺床榻上。便是这会能下地了,也只能削削木头,还是一块银子都挣不了。你说好端端一株水灵灵的白菜被猪拱了,明月山庄的庄主能不生气吗?听说一整个山庄的人都倾巢而出了,就为了捉住那小子。”
猎户娘子不说话了。
辞婴也不继续削木头了。
剑胚往地上一丢便拿起那柄锋利的刻刀照了照自己,心想:他这张脸虽与本体只有五分像,但在仙域也是出了名的俊美。怎么她是水灵灵的白菜,而他就成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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