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拧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闻到鸭血粉丝汤的瞬间,叶惊星才会有一种相当实在的“家里有人”的感触,另一个瞬间是有天打开冰箱发现冷冻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十几盒香草冰淇淋。
叶惊星无疑是享受孤独的那种人,他习惯过完全自我的生活,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中午吃什么周末要不要出门,一切事宜都最大限度地只凭自己心意决定,这让他有一种令人愉悦的掌控感,哪怕是在假期里过成美国作息,一日两餐都靠预制菜解决,精神和身体都长期保持在亚健康状态,他也无所谓,他自己造成的麻烦和困顿对他来说都可以承担,但被他人频繁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会直接让他陷入没顶的烦躁与不安。
他都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脱口而出让楚北过来一起住的,可能楚北在他眼里顶多算个盆栽,或者一个仓鼠,给个滚轮给点吃食就能自己跑得很愉快,不需要他操心也不会给他带来比滚轮更大的噪音。
楚北住过来之前他不是没有纠结后悔过,但话说出来了就不能轻易食言而肥,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把人接了回来,结果发现此人比仓鼠省事,比盆栽有用,生活技能比他这个当哥的熟练多了,他都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在作息这件事上,他们还是在互相迁就。叶惊星每天晚出晚归,起床的时候楚北已经在剧组了,回来的时候楚北已经窝在房里打了俩小时游戏了。楚北准备睡觉的时候,叶惊星的夜生活往往才刚刚开始。
叶惊星不是没被楚北的洗漱声吵醒过,楚北也不是没因为叶惊星房里透出的光失眠过。不过都成年人了,遇到问题多商量就是了。
于是楚北决定接了水挪到阳台对着窗外洗漱,叶惊星在两个房间中间那个设计师吃饱了撑的设计出来的窗户上糊了层纸板。
但是也没什么用。叶惊星的觉浅得楚北只要出了房门他就能听见,钉不牢的纸板也频频从窗户上脱落下来。
那也没办法,忍着吧。以往叶惊星对这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处事方法是嗤之以鼻的,但现在他接受得还算良好。在相处的愉快大于冲突的困扰的情况下,忍让才有意义。
叶惊星虽然会做饭,但下了班之后呼吸都嫌费劲,惰性总是强于食欲,实习以来吃饭基本都是随便应付两下了事,但他自己靠预制菜充饥可以,却看不得楚北吃泡面,说了他一次之后收获了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表情,之后下厨的时间就多了一点。
做饭这事儿挺烦的,但有楚北帮忙之后就好像也没那么繁琐,就好像小时候玩的模拟经营小游戏,菜会自动购入冰箱,自动洗好放在碗里,吃完之后锅碗瓢盆也可以一键清洁,叶惊星现在甚至还有闲心精进一下自己的厨艺了。
住在一起之后的第二个周末,叶惊星花了半天做了个戚风蛋糕出来,楚北还没吃先站在厨房门口给他鼓够了整整一分钟掌。
“行了行了,手不疼吗?”叶惊星哭笑不得地打止了,用平时盛菜用的青花瓷盘盛了两块红茶蛋糕,又掰了点脆香米上去,楚北凑热闹地在蛋糕边上撒了一圈葡萄干,摆了个相当中西合璧的盘,准备端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有叉子。
楚北把每个橱柜都打开翻过了,确定了是真的一把叉子都没有:“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叉子是个很基础的餐具。”
“拿勺挖着吃吧。”叶惊星无奈地递了个不锈钢勺给他。
楚北看乐了:“这种勺我一般都拿来挖西瓜。”
“差不多,”叶惊星摆摆手,“都是甜的。”
客厅没空调,风扇搬到了厨房门口,两人都懒得把它再搬回沙发边上,就站在风扇面前端着盘子吃蛋糕。
楚北细细品味了一口,感慨道:“我感觉这个味道高级得和我们现在这个处境都有点儿井水不犯河水了。”
“你这话说得也有点儿牛头不对马嘴了,”叶惊星说,“我现在理解为什么蛋糕店卖那么死贵了……真累啊……”
他们的声音被电风扇切割出失真似的底噪,听上去像在打一通信号不好的电话。
“你换个盘子,切个三分之一,再设计个海报,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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