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不出叶惊星任性的样子,被感性控制的样子,天真地幻想着什么的样子。叶惊星在遇见他的更久以前是怎样的人,他一无所知,甚至难以猜测。他唯一的猜测是,叶惊星一定早慧,他的个子很高,心灵大概也比别人长得快。
这个人似乎生下来就是一副明事理的样子,尽管有时嘴下不大留情,但活到现在,说是个勤恳敬业的老好人都不为过。叶惊星自己觉得他在大众面前塑造出来的形象是被全然编造出来的,假的面具,但楚北反而觉得,他内里的温柔妥帖比他表现出来的更甚。
他从未伤害过谁,也从未让他人冒过风险,他总是在思考大小事情的最优解,一顿饭多少卡路里也要精心计算。他身在聚光灯中央,也会把目光真正地投向台下的人,他听过再多的夸奖,也始终无法摈弃怀疑的声音。他其实是最适合做这行的,哪怕他觉得被镜头对准就如同身处射程以内。
楚北这样想着,就把那个在胸口积存已久的问题脱口而出了:“叶惊星,你为什么会来当idol?”
叶惊星早知道他会问这句话:“凑巧而已,我去选秀的时候也根本没想过我能出道。”
“那你为什么会去选秀?”楚北追问。
叶惊星对答如流:“当时我被公司裁了,正好我朋友想去海选玩玩儿,拉着我去凑热闹……你知道我们是做宣传的,这些选秀节目的信息接触起来也很容易,失业了就很容易想到这种离谱的就业方向。结果他被刷下去了,我选上了,反正节目组包食宿,我就觉得试试看吧……然后你也看到了。”
选手会被没收手机,定期发下去给他们联系一下家里人,但就像寄宿学校里总有藏手机的,他们节目组里大半的练习生都只是做做样子,可这其中不包括叶惊星,所以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直到和宣熠生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
“这节目还算有点人性啊,你舞蹈加试还留了几个镜头。”宣熠生声音里带着高兴。
叶惊星在练习室里,一边是未来的队友在聊天,宣熠生的声音显得不太真实,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着问:“反响怎么样?”
宣熠生不会编好话给他听,他已经准备好了得到“无人在意”的反馈,但宣熠生“哈”了一声,说:“全世界都在问你是谁!”
叶惊星只欣喜了一瞬间,接着感受就变得复杂,最多的大概是惶恐。现在不在录制,a班的练习生在打闹,有人不小心撞到他,不甚走心地道了几句歉,他摆摆手说没事,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明明是看了二十多年的脸,突然间就显得很陌生,像另一个人。
他脸好学历高,跳舞还很厉害,在已经大浪淘沙过几轮的选秀节目里基本没有撞款的同期生,哪怕没后台,节目组也乐意捧他一下,拉高路人的讨论度。他运气确实好,九个出道位被各大公司内定完后竟然还剩了位置给他。
他和楚北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但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他觉得自己和楚北从没这么近过,他总算真正懂得了楚北的感受,他当时在快餐店碰见姚慈是什么心情,他收拾行李离开南京是什么心情,他为了拍戏和学业奔波各地,忙得只能在飞机上睡觉是什么心情,戏上映后第一次在机场看见人山人海是什么心情……他终于清楚了。
叶惊星在此之前,对楚北的感情沉重得几乎让他连话都说不出,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心悸惊醒,喝醉了会忽然间流出眼泪。但他出道之后,再想起楚北,已经是团体演唱会之后,车上队友聊起最近新上的剧,他才猛然意识到,他在过去忙演出的几个月里再没梦见过楚北,一次都没有。
他当时在上海,看着窗外飞驰的夜景,滑片的美瞳让他的眼睛有点难受。七年来,他头一回在想到楚北名字的第一时间心里是空的,一无所有。遥不可及的酸涩也好,念念不舍的深情也罢,一刹那都消失了。车穿过一个个红绿灯,离开人声鼎沸的场馆,抛下穷追不舍的镜头,叶惊星觉得自己的青春,爱,和平凡生活,也都在那个晚上被抛在了上海的街头,人来人往,他的过往那么轻,被挤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他原谅楚北了。因为他终于知道舞台是个多么辉煌精彩的地方,站在那上面,人群的目光,彩色的丝带,震耳欲聋的声浪,最耀眼的一切都齐齐涌向你,你很难去想念谁。
他承认入这行的时候确有一些私心是冲着楚北去的,抱着一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希冀才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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