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得虽然很平静,但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黑暗沿着石砖向前攀爬,那无头人被彻底吞没。
但磕头声仍旧不断地回荡着,只是变得闷了些,像被关进了沉重的罐子里。
“是啊。”
宋衍坦率地回答。
杨知澄看到他身上似乎浮现出一层诡异的重影。
那层诡异的重影中夹着成千上万个模糊不清的面孔,它们的衣着形态各异,只是腰间皆悬挂着红穗铃铛。
一下下地,铃铛晃动着。
“你是鬼。”杨知澄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你是鬼,你现在是鬼。”
“是人是鬼,都不重要。”宋衍用力掐着杨知澄的脸。
阴冷寒意陡然从骨髓扎入,杨知澄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了起来。他艰难地仰起头,正撞上宋衍怪异的、泛着血丝的一颗眼球。
“你是在等它,对么?”
宋衍侧过身,瞥了眼身后的黑暗。
那黑暗已然来到了宋观南身后。
他仍旧漠然地望着前方,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眼底毫无情绪。
而杨秀诸身形褪得极淡,抓着李婆婆连连后退,直到踩上石砖才停下脚步。
黑暗,沉默,在寂静的对峙中蔓延。杨知澄急促地喘着气,毫不避让地盯着宋衍。
宋衍的面庞上又浮现出一丝僵硬诡异的笑。
“但你等不到了。”
钻心的痛苦一瞬间从骨髓直入天灵盖。随着眼前骤然一黑,杨知澄痉挛着倒在了地上。
在那一刻,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当他的视野终于恢复正常时,眼前除了微弱的青色灯火,就只有自己裸露出白骨的面庞。
宋衍惨白的手掐着他的脖子,而鲜红血液顺着血管一路诡异地向上延伸,汩汩涌入宋衍染血的衣袍之中。
比疼痛先袭来的,是一种被扒皮抽筋般的强烈不适感,好像有什么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被一点点地从身体之中抽离开来,开始与他脱离了关系!
仅剩的那颗弥漫着血丝的眼球不断颤动,杨知澄嘴巴张了张,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杨知澄的呼吸变得艰难了许多,像爬上了岸的鱼,只能无力地喘息着。
宋衍怜悯地看着杨知澄,在摇曳晃动的视线之中,他的怜悯看起来尤为刺眼。杨知澄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挣扎了起来。
宋衍要夺走什么?夺走他身上的怨气吗?
不,他不能坐以待毙。
杨知澄死死地瞪着宋衍。
此时此刻,他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一般,徒劳地挣扎着。
他用尽全力,指尖一点点地碰到了剁骨刀的刀柄,却始终抓不住它。
忽然,宋观南的身影从黑暗中一闪而过。
他的目光与杨知澄一错而过。就在这一瞬间,杨知澄陡然生出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足够他意识到什么了。
电光火石间,杨知澄的血管中奔涌而起诡异酥麻的痛楚,眼底泛起密密麻麻的血丝,浑身被抽走的力气瞬间回笼。他猛地抓住剁骨刀的刀柄,一刀挥出,正朝宋衍那张脸砍去!
而隐匿在暗处宋观南,亦是突兀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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