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文这会儿吐完觉得舒服了,便重新坐回按摩床上,斜眼虚焦地看着谭璟扬取过墙角的拖把,到外头的水龙头底下涮。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凛冬的水冷得刺骨,水管让冻着了,上面接了根冰条子。
谭璟扬点燃支烟叼在嘴里,伸手将那冰条子掰了,又用老虎钳使劲砸了水管好几下,这才有水流了出来。
他的手被冷水冲刷得通红,手指都有些僵了。他在掌心呵了几口热气,这才又拿着拖把回到屋里,将袁成文的呕吐物拖干净。
烟草的气味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掩盖掉那股刺鼻的异味,却也还是不完全。谭璟扬早上没吃饭,被熏得干呕了好几下。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明明上一秒还在和继准打雪仗、放烟花。下一秒就又被猝不及防地拉回了现实。
“抬脚。”
谭璟扬咬着烟嘴,不耐地撂了句。
袁成文抖着腿,将脚翘起,完全没有要帮谭璟扬的意思。仿佛是已经被伺候惯了,觉得谭璟扬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清理完地板后,谭璟扬顺手又将屋里的桌椅板凳也给擦了干净。在确定屋里已经没有异味之后,才把慧姨叫进屋,又一次地跟她道歉。
做了这么久的邻居,慧姨多少也知道些谭璟扬家的情况。这位小舅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无可救药。她不禁又心疼起了谭璟扬和谭乐,趁几人不备偷偷地从钱包里多掏出了几百块钱塞进事先就准备好的红包里,招招手把谭乐叫到一边,将红包塞进他怀里。
“乖乖找个地方藏好,可别让你舅舅发现了。”慧姨压低声音,拍了拍谭乐的后背叮嘱道。
“谢谢慧……”
“嘘。”慧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回头暗暗瞟了袁成文一眼,声音放得更低说,“等他走了,把钱交给你哥。”
“好。”谭乐也小心翼翼地应了声。
“袁成文,你又来干嘛?”一旁的谭璟扬将烟头捻灭,眼中尽是厌弃。
“来干嘛?当然是过年啊。”袁成文翘着二郎腿坐在按摩床上,吊儿郎当地说,“所有人家都在团圆,我来找我两个外甥吃个团年饭有问题么?”
“呵。”谭璟扬闻言,嗤笑了声,“放屁。”
“你!…”袁成文刚想恼,但眼珠迅速一转后还是笑着点点头道,“真的,我原本还带了年货,结果昨晚上来找你,你们都没在。我就在这里苦苦等了一整晚,这会儿年货也不知道落哪去了……”他说着,冲慧姨吆喝了句,“别是你给拿了吧?”
“滚你丫的!”慧姨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当即反唇骂了回去。
袁成文缩缩脖子,嘴里又不清不楚地嘟囔了几句浑话。
“欸,我发烧了!”袁成文回头冲谭璟扬喊了声,“给我买药去。”
谭璟扬心说我给你买个锤子,拽着他的胳膊肘就要撵人走。
结果袁成文脚下一软险些又栽在地上,谭璟扬这才发现,他身上居然真得滚烫一片。
“好像真发烧了。”慧姨睥睨着袁成文说,“你瞧他嘴唇白的。”
谭璟扬站在原地,将拳握紧又松开,最后终是泄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袁成文的额头。
说句像烧开水应该不夸张,毕竟是实打实地在外头冻了一夜。
“看吧,没骗你。”袁成文倒还像个没事人似地噘起嘴。
谭璟扬冷冷地看着袁成文,片刻后将他的胳膊举起挂在了自己脖子上,黑着脸道:“走,上医院。”
袁成文推开谭璟扬,摆摆手说:“嗐,花那钱干嘛?医院都是坑人的!就…附近找个药店给我买个感冒冲剂,完了让我去你那儿睡一觉就成。”
“感冒冲剂我这儿好像有。”慧姨说着,拉开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了个药盒,确定还没过保质期后递给谭璟扬,“你先给他喝了看能不能退烧吧,他那话倒是没说错,别浪费钱。”
谭璟扬点点头,接过感冒药:“给你添麻烦了啊,慧姨。”
“快回家吧,我也该出门了。”慧姨挥挥手,示意谭璟扬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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