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家若是以谋逆处罪,乃至株连,那么,那么她、大嫂、福哥儿……她们会怎样?
会不会,也要跟着,被押上刑场,被斩首、杀头?
还是被流放、被关进牢里再不见天日?
她要是死了,被抓走了,那她的梨绵和醒儿,该怎么办?
短短几息,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而身后紧接着反应过来的梨绵更是冷汗直接浸湿了衣衫。
骤然耳边没了声响,板床上的男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恩人,娘子?”
声音却不着急:“你问的,我已经都说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依旧迟迟没有动静。
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无奈极了:“娘子,我不是那等恩将仇报的小人,您救我一命,我自当涌泉相报,你若是有什么条件,只管说就是。”
“晋王府的大统领何诚乃是我义兄,他是晋王殿下的心腹,只要您把我放回去,您想要什么,不管金银珠宝还是田地宅子,多难办的事,我也有办法给您办到。”
听见这话,郦兰心猛地抬头,抿紧唇,眸中有了些许犹疑又期盼的光彩。
还尤嫌不够,板床上的人再轻飘飘砸了重话:
“况且,你就是现在不放我,后头也得放的,我说了,那何诚是我义兄,我若不见,他定要一一找遍这片地方的每一处,你要是不信,只管等着。”
郦兰心倏地睁大眼,立马回头,刚和两个也紧张起来的丫头对视的一瞬间,震天的拍门声从前院毫无阻挡地传过来。
“哦,巧的很,”名叫林敬的年轻男人轻笑,“这不就来了。”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说法,杂房房门未关,怒而高昂的杂乱吼声也伴随着拍门声一起扑来——
“这家有人吗?!开门!!”
“把门打开!搜查乱党!”
“再不开门,我们就撞门进去了!!”
“……”
梨绵和醒儿吓得抱在一起,手中的大刀和铰剪也全部落地。
昨夜、今晨,危机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叫她们无从防备。
事情到了这地步,郦兰心闭了闭眼,回身疾步把两个丫头拉着,推出杂房,气声:“去屋子里躲着,不要出来。”
两个丫头在原地跺了好几下脚,才哭着飞奔离开。
郦兰心行动迅速,宅子大门外的剧烈动静还在继续,她面色惨白,尽了全力保持平静。
走到板床前,解开了男人蒙眼的帕子。
男人骤然得见光明,还有些难受,郦兰心静静等着。
片刻,她见到他终于适应,一双眼眸竟是难见的深黑,黑到有些瘆人,像是沉沉的深渊。
视线投过来,牢牢定在她身上。
郦兰心抿紧唇,眉心微微皱起,不为别的,只因这人的目光奇怪极了。
像是如梦初醒,又像是鹰隼寻猎,带着一股让人胆颤的寒气和锋锐。
表情也有些异常,没有惊讶,反而似笑非笑。
古怪到了极点。
“你……”
不等她说,年轻男人忽地扬起微笑。
先前的异态转瞬消失,眼神里充满恳切和感激:“娘子,多谢您救我,待我回去,定然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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