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郦夫人和殿下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至少绝不是寻常主君和妻妾外室的相处之道。
不能为旁人所道,甚至或许,旁人难以理解晓悟。
个中之事,只有当局者清楚。
她们站在局外看着,只能确定,即便将来殿下再娶纳旁的女子,也不可能再出现一个郦夫人了。
既是最特殊的,那就要以最恭敬小心的态度侍奉。
没瞧见,临行前指挥上车的小姜管事眼下两个仿佛被打出来的青黑眼圈,肯定是一夜没睡好。
只不过,从昨日之后,这位夫人的性情,似乎又变了几分,愈发沉默寡言了起来,只有殿下在的时候,会露出些浅笑,被殿下抱着厮磨细语。
除此以外,一句话都不多说了,下人询问些什么,她要么点头,要么默然无视,不论她们如何按照殿下喜好摆弄打扮她,她都全盘接受。
从太子府到青萝巷时,也不过卯时末。
车夫纷次勒马停鞭,吁声自外接连响起,同时还有禁卫侍从驻步的齐顿声。
郦兰心几乎是从座上弹起来,侧身从小窗探出头去,定睛的一瞬,泪盈满了眼眶。
千次万次进出的小宅门,住了数千个日夜的,真正的家。
虽然此时,它的檐下守站着两列佩刀的侍卫,如同一副田园图上突兀的浓墨划痕。
但,家就是家,家里头,有等候的亲人。
气倏地急促,猛起身,伸手疾掀开帘子,立时就要探身往外。
侍女们连忙拦着:“夫人!夫人慢些!”
“夫人,先等轿凳放好,不然会伤着腿脚的……”
厢外马夫显然听见了动静,一下跳下车辕,以最快速度搬了轿凳,朱漆轿凳落地的下一瞬,车帷已然掀开,淡紫裙边扫过,银珠丝履踩至凳面。
顾不上身后此起彼伏大小叫声,郦兰心匆匆下了马车,提裙小跑上了台阶。
显然昨日府里已经提前来打过招呼,守卫们齐垂首行礼,然而门却紧闭着,门环上挂着重锁。
郦兰心顿住脚步,来回了两边只恭敬垂首却不曾动作的守卫,急声:“快把门打开。”
离门边最近的守门侍卫抬起头,侧首,瞧见一道锦蓝袍身影下了马车朝他们这处跑过来,呲牙咧嘴挥着拂尘示意。
立时会意,从腰间革带取下铜匙,将锁取下。
青萝巷宅子的大门,甚至不如太子府寝殿的殿门大,也不可能更加华贵庄重,但这扇有些陈旧的黑色木门后才是桃源庇所。
踏进门槛的时候,一直蕴在眼眶里的泪终于涌下,环视着面前砖瓦草木,屋壁桌椅,行走进入的时候,控制不住有些踉跄。
院子里静悄悄的,却并不污脏,反而十分干净,连角落都一尘不染,应当是每日都有仔细清扫。
顾不上再看别的,急步向前,跨过二院门时,面上悲怆一滞,脚下兀震退半步。
“夫人——”立在里院檐下的看守婆子婢女们齐齐半侧过身,扬声向她行礼。
姿态神色恭敬,静静站在各个角落,而她进来到现在,她们一声不吭,直到她走到这里。
如同看守陵寝的鬼魅,无声无息,若肉眼看不见它们,它们便幽然与你擦肩而过,若你看见了它们,它们便要站定在你面前,张口嘶叫。
寒意骤然自足底升腾至头顶,胸脯起伏着,指尖掐在掌心,很快,把这股冰冷强行压了下去。
说来可笑,她得感谢的还是那人。
多亏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她,和他先前的所作所为比起来,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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