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兰心稳住了身子,站在原地用力摇了摇头,只觉得不知是腹田还是胸口,一阵阵的抽着。
顾不上别的,小跑着回到寮房里,拿起桌上的壶,倒了杯凉水便喝下。
冰凉水液入喉,腹里的翻涌似乎平复了些。
郦兰心放下杯子,又出了屋门。
然而下了阶梯,进到院子里的一瞬,她猛地呛咳起来,紧接着忍不住弓下身干呕几回。
眼眶因为突然的剧烈呕咳发红,好在没有持续太久,未几,她抚着自己的胸口,直起身。
僵愣在原地许久。
红着眼,低头。
抬手,缓缓捂上腹处。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如擂鼓
灶火依旧燃着, 时晌便将锅中水烧至沸滚,白汽渐浓,飘出檐下。
郦兰心在原地木木站了许久, 脚下步子才又重新迈动,然而行走时腿脚不自觉僵麻, 仿佛刚从河上冰窟中抽出, 行尸走肉般恍惚着向前。
悒愣着, 身体自己便熟稔地动作起来, 将炉灶内的火熄了,又将还未来得及下入水中的麦面用另一只碗盖好,收回柜里,最后去盥室内洗净手。
水盆中是打上来未烧过的井水,透骨的寒, 她弯腰洗着,一直洗到手发红了,开始隐隐泛着冷刺,才回过神来停下。
然而意识回笼的一刻,肺喉里的气像是火蒸般烫起来,一股一股地往上窜,直窜到头顶, 呼吸随着便烧得急促,眼里也不受控地灼出热雾。
闭着眼深吸吐过好几回气,才感觉手脚气力恢复如常, 但心口依旧一阵阵地乱跳着,越来越抑勒,作呕的冲动压制了下去,胸脯里的闷意却依旧缠捂着没有消散。
……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她扶着门框跨出槛去, 盥室外的墙下摆着一排花草,泥陶盆旁放了张小凳,她平日修剪枝叶、浇水松土都会坐在这张四方小凳上。
郦兰心扶着膝头,缓缓坐下来,落到凳上的一瞬近乎是跌下去的。
距离上次,她和那人在这间院里行事,仔细掰指数一数,大概,已经过了有二十日左右了。
而她的月信,却还没有来。
虽然往日也是差不多这个日子来癸水,有时提前些,有时延后些,但这次她不仅是比上月延后了,现下还这般反应——
郦兰心双手环抱着腹处,缩着身子,齿紧紧抿咬住唇内,心如擂鼓震得越来越密,越来越惊惶。
脑中闪过闪回许许多多耳听眼见过的杂乱交糅事物,有各种各样既陌生又熟悉的话,有或欣喜或羞惭或难受的景象,搅得识海焦灼混乱,腹中又开始隐约抽动。
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是不是,是不是……
怀上了,孩子?
孩子。
山崩石裂般的两个字。
石火电光之间,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垮。
郦兰心艰难地抽着气,缓缓垂首,无尽复杂的情绪撮在眉尖,手不由自主地,颤而轻地,抚摸那处,或许已经有一个小小生命正在孕育的地方。
这世上,唯一一个和她真正血脉相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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