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撕心裂肺的叫声也不能惊动任何鸟兽,只有岸上那个僵硬站立的女子微微偏头,看向她。
“你是谁?”
霖娘声音沙哑而颤抖。
女子用一双与她如出一辙的眼睛望着她,一粒暗红的莹光犹如萤火虫般忽然飞去水中,覆在霖娘的喉咙。
“你到底是谁?”
霖娘浑身寒刺倒竖,发抖地喊。
暗红的莹光在她喉咙闪动,那女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到底,是……谁?”
她学着霖娘,发出生涩的声音。
苍白的唇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
那应该不可以称之为笑容,尤其是在霖娘自己的脸上,那是诡异的,是不合常理的。
霖娘看着她身上春绿的衣裙,那是她亲娘亲手裁的布料,一针一线缝出来的,但那胸口的血洞却弄破,弄脏了衣裳,但此刻,鲜血竟已不再汩汩地涌了。
“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霖娘尖叫起来。
可无论她如何拼尽全力,也始终不能靠近岸边一步。
岸边的女子则好奇地审视了她好一会儿,像是终于有点掌握了人类的发声方式,她缓缓开口:“你的壳子,还你,你也回不来。”
霖娘浑身一震,抬起头,涛涛水波尽头,碎石浅滩上,浓雾与月华交织,那女子抬起手,手指沾了一点胸口的血液,她低头,像是因那种血腥的味道而有一瞬沉迷。
霖娘甚至有一种她即将伸舌舔血的预感,但女子并没有那么做,只是双指捻了捻,擦干净了。
“回不去……是什么意思?”
霖娘眼眶通红,泪如雨滴。
岸上暗红的莹光浮动,女子那副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却显得诡秘而冶艳,她伸手拂开颊边湿润黏腻的浅发,眉宇是不谙世事的天真:“你已经死了。”
——
天上初日才照,松竹林中一妇人匆忙奔出茅舍,篱笆门外晨雾为散,她在外头站定,四下张望了一番,又赶紧转过身回屋里:“老赵,老赵!”
那老赵拄着一根竹杖,正要往后头去抱柴火,听见妻子的喊声,他回过头来,见她那副慌张的样子,他眉心拢起川字:“又跑出去了?”
林氏点点头。
老赵惯常是个沉默寡言的,这会儿也什么话都不再说,转身一瘸一拐地出去,闷头将柴火抱到灶房中。
“老赵……你说这怎么办啊?”
因为没少哭,林氏的眼睛这些日都是红肿的。
“什么怎么办?”老赵坐在凳子上,将柴棍一根根掰断,“又不是丢了,这些天,咱们捆过她,也关过她,她还不是天天地往黑水河跑?”
老赵年近四十,眼皮还不是很松弛,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灶口,继续说道:“那日咱们在黑水河边找她回来,她连路也不会走了,还要你手把手地教她走路,至少这几日,她能跑能跳的。”
何止是不会走路,穿衣吃饭,也是样样不会。
林氏走到灶口边上:“可张家和李家那两个烂舌头的媳妇儿正跟人家说咱霖娘的闲话呢,还到处传咱女儿是妖怪变的,老娘真该找上门去,将她们的嘴撕烂了!”
若不是女儿出了事,林氏这副泼辣的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哭哭啼啼的,此时一说起那几个长舌妇来,她都快将牙咬碎了。
“都是那柳行云骗得咱霖娘,这种出去过的人,果然换了副烂心肠回来,我早该劝霖娘收心的,”老赵手中柴棍断成两截,夫妇两人之间忽然无比静默,淡薄的晨光从门外斜照而来,落在老赵有些轻微皱痕的脸上,他脸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叹了口气,“如今咱霖娘落水后成了这样,那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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