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迷津道,“而是想碰一碰伏六孤的脸。”
伏六孤慢慢张开了嘴巴。
秋濯雪都愣了一下,转而问道:“阿衡,你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吗?”
“……怎么可能!”伏六孤不自觉大声起来,“你来这么久!何曾见到他想主动去碰别人,不可能……这……越兄弟,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是你误会了。”
他当然不是不期待,不欣喜,只是又怕期望落空。
越迷津并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伏六孤:“其实倒也不重要了,他想杀你,一切都无意义了。”
“怎么会无意义!”伏六孤本还否认,听闻此言,忽然大叫起来,“他性子、想法与寻常的人统统不一样,怎么会毫无意义!”
秋濯雪轻轻叹息一声。
伏六孤像是猛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濯雪,我是不是很叫你失望?”言语之中,充满沮丧。
秋濯雪摇头:“情爱之事,向来如此,由心不由人,你不要多想。”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伏六孤喃喃道,“他做这种事,按道理来讲,我实在不该再想着他,可是……可是我更不能接受他此后与我形同陌路。”
越迷津与秋濯雪闻言,心都蓦然抽了一紧,仿佛这句话是从自己心底被人说出来一般,互相看了一眼,神色皆有些不自然。
好在伏六孤心思不在两人身上,并没有察觉,他呆站一会儿,突然又冲向了竹屋。
“阿衡!”
等到秋濯雪追上去时,发现屋内有两碗茶,已经冷了,想来是方才藜芦回来给他们准备的。
伏六孤方才冲进来,居然碰也没碰,秋濯雪立刻端起一杯喝下肚,很快就觉体内毒性消退,内力再返,只觉得心急如焚。
藜芦喜怒无常,心思古怪,方才要说是清理门户,为何要杀伏六孤?要是为了墨戎杀伏六孤,又怎么会有之后的举动?
秋濯雪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哪能真的放心让他们俩真正单独待在一块儿。
竹屋不算太大,两人找了片刻,很快就听见了伏六孤含怒的尾音自屋内传来,具体说什么,并不清楚,想来就是方才的事。
藜芦答道:“我対你有意,而我想结束它。”
屋内顿时寂静无声下来,好似一个人也没有,秋濯雪与越迷津面面相觑,越迷津紧皱眉头,秋濯雪却是难以置信,两人的脚步都迟疑下来,没有贸然闯入这片私密的天地。
半晌后,伏六孤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有几分藏不住的狂喜,又很快转为难以置信的迷惘:“你……你対我有意?!可是,结……结束……这是什么意思?”
“也罢,既要分离,我便与你说个清楚。”藜芦的声音依然很平淡,“伏六孤,你是个好人,得知血劫剑的风声,义不容辞;耳闻圣教的消息,前来帮我;越迷津为半枫荷出头,你也立刻仗义相助。”
伏六孤喃喃道:“你……你怎么突然夸我?真是叫人不习惯。”
藜芦嗤笑了一声,“伏六孤,你是重情之人,非是情爱,而是情义。我本是无情之人,此生除去己身,再无任何牵挂。因此你我所能给予彼此的,都不是彼此所需之物,纵然心知肚明,可是只要你还活在世上,我就无法忘情。”
伏六孤一阵沉默,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缓缓道:“我记得你常说,逝者再无意义,所以……所以刚刚你才想杀我……那为什么不动手?”
这次变成藜芦沉默,半晌后他才道:“因为这是我唯一做不到的事。”
有情无情,片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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