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慢慢踱步走回去, 纵然大厅里闹了好大一出事, 气氛格外僵硬,可外头照旧是热火朝天, 人声鼎沸,时不时有大笑声爆出,碗碟杯盏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越迷津不由得望了秋濯雪一眼。
秋濯雪交游极广, 本也该在里面喝酒,听人叫好, 这几日他与自己待在一起, 他的朋友碍于自己也不来往,变得一样形单影只起来。
当下停住脚步, 不再往前。
秋濯雪走了会儿, 见越迷津不曾跟上, 就回过头来, 见他似是望着厅内, 暗笑:“到底还是个年轻人,瞧见热闹就挪不动腿。”
不过转念又想, 杨青倒还罢了,越迷津却并非这样的性子,倒真有些好奇起来。
秋濯雪笑道:“你既不贪酒,又不好热闹,今天怎么忽然转了性,好奇起来,是想进去看看吗?”
习武之人大多性情直接爽快,只要几碗酒喝下肚,也都成朋友了,特别是他们这样名气大的人。
越迷津摇了摇头道:“我对此毫无兴趣。”
“那是怎么?”
越迷津看他似乎没有半点心思在上面,神色也的确不见苦闷,稍稍安下心来:“没什么,我以为你会想去凑凑热闹。”
“热闹什么时候都能凑,麻烦什么时候都能找。”秋濯雪心下恍然,摇头笑道,“我要是想去,真拉着你去,你只怕想走都不成,我是的确没有这个心思。”
越迷津轻哼一声。
秋濯雪偷眼看他,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你不信?”
两人之间,向来是秋濯雪心思较重,他像是天底下的道理与规矩,桩桩件件清晰无比。
越迷津小时候修过一阵道,可到底不是出世之人。
因此有时候看得透他,有时候只是看得懂他,有时候又完完全全琢磨不清。
这时越迷津忽觉得手心一暖,只见着秋濯雪来牵他的手往前走去,手带着身子,步伐一迈开就停不下来。
两人在廊下走了许久,只见柳枝飘荡,花影摇晃,细细密密遮了他们的身影。
只听秋濯雪道:“五年前我在南海游玩,遇到庙会,虽是冬夜,但消了夜禁,整个镇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那般盛景,我实在难忘,满街张灯结彩,重重锦绣,只照得华灯如昼。”
越迷津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可还是静静听着,淡淡道:“这么多灯,要烧掉不少灯油钱吧?”
“的确不少。”秋濯雪低头一笑,“你倒是在意民生,不过那镇子诚心礼佛,富人们都愿慷慨解囊,做大头,寻常百姓花费得较少,不必担忧。”
越迷津其实不过是随口一提:“然后呢?”
“我在游人之中辗转游玩,到了半夜,镇民兴致仍浓,并不见歇。”秋濯雪的衣袖随着夜风沙沙作响,他轻柔的声音在花叶之中仍然清晰,“我一时兴起,想去观日,就半夜爬上山腰,低头下瞧,只见那镇子里如昼的灯火竟微弱不少,凝聚一处,犹如星汉西流,星子坠地,也别有趣味。”
越迷津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我已赏过灯。”秋濯雪在花间温语,“眼下正欲登山,另觅风光,怎么你还要将我拉下去,再赏一番吗?”
与别人饮酒赏乐固然是秋濯雪的爱好,可是与越迷津单独相处,更是秋濯雪的兴趣。
这下越迷津终于明白,他淡淡道:“你说话总是七弯八拐。”
秋濯雪笑道:“要是不七弯八拐,如何能叫你耐着性子跟我走。”
两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居住的厢房外,人烟已远,附近不听笑声酒语,格外清净。
手上忽然一松,暖意骤然离去,正当越迷津觉得心头空落落的时候,只见秋濯雪举起双手来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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