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应过要救明月影,是秋濯雪自己要救,一旦他陷落此地,重伤的明月影显然也活不了多久。
如此说来,最合理的安排是将越迷津留在此地抵挡,他带着明月影逃跑,如此才能救得两条性命。
然而秋濯雪连明月影都不愿留下,又怎能留下越迷津。
面具人目光微微一动,冷淡道:“看来你的心肠虽有些软,但这小子的心肠却硬得恰到好处。”
秋濯雪苦笑道:“其实越兄现在没有将明姑娘扔在地上,已是心肠很好了。”
“这么说来。”面具人又道,“你们有仇?”
秋濯雪道:“倒确实有一些。”
面具人冷笑了一声:“那你还要救她?”
“哎呀。”秋濯雪看上去有些无奈,他的两只手仍安安稳稳地垂落着,随时等待出手,“做人总要为长远打算,仇可以慢慢清算,她若死在你的手下,我的仇还能与谁去算呢?”
面具人淡淡道:“你这满嘴胡理,倒是又与宁九思不像了。”
这让越迷津疑惑地看向了秋濯雪,秋濯雪脸上轻柔的微笑还是没有变化。
不过他很快就问出了越迷津的疑惑。
“既然阁下无法说服我放下明姑娘。秋某也无法说服阁下放我们走。”秋濯雪微微笑道,“不如谈一谈一先女如何?”
面具人道:“噢?智取力敌都不成,现在想靠人情吗?”
“如此说来,真的有人情?”
秋濯雪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挑,他脸上的笑容倏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这张俊俏的面容明明毫无半分相似,然而面具人却从他的眉梢眼角,隐约回忆起当年故人那居高临下的轻蔑笑容。
他依稀记得,那日夕阳红烈胜火。
“一先女是一先女,你是你,她当年对我虽有恩情,但并不意味我会放过你。”面具人的神色忽然一动,再度变得强硬且不近人情起来,“拖延这样的小把戏,换不了你们二人的生机。”
“我最后再说一次,将人留下,你们离开。”
就在这时,秋濯雪忽然闻到了一种腥臭无比的气味,还有两种奇异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是地板在沙沙作响,还有似有若无的嘶嘶声。
这两种声音,一轻一重,缓缓向着大厅接近。
听起来似乎是蛇?却不是蛇群。
门内很快探出了答案,一颗雪白的蛇头忽然出现在破开的窗口,它摇摇晃晃、扭扭摆摆地顺着墙面缓缓游下来,身躯少说有两丈长,虽不算大得出奇,但是乍一看也不容小觑,甚至压垮了纸窗的一块木板,簌簌掉落下来。
白蛇的鳞片闪闪发光,在烛火下映照出一种别样的光彩,游动之间,那种腥浓的恶臭却越发浓郁起来。
不对——
这根本不是蛇,这是蛊兽!
当白蛇蛊兽的尾巴终于从大洞溜出来后,很快就出现了一道身影,连看都不用多看,光看脸,就知道必然是大沙漠之中的人。
在他出现在这个瞬间,在秋濯雪脑海里曾经出现过的几个疑问都得到了验证:澹台一脉当年几近灭门之后,剩余的几人逃亡至大沙漠之中,就此结婚生子;他们的确会墨戎的蛊术,而且发展与墨戎略有些变化。
一个崭新的问题又在秋濯雪的脑海之中展开:既然如此,那么是澹台一族的人每年都会前往墨戎,还是有人在中原为他们维持这段友谊?
如果是后者,会是谁?
还不等秋濯雪细想,只听青年神态焦急地对面具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大沙漠语。
面具人沉稳冷静地回了他几句大沙漠语。
秋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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