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很小的时候起,风满楼就已很明白,为了活下去, 他必然要放弃某些东西。
不过秋濯雪似乎不这么想, 在过去的几年里, 他除了药之外,经常还会带些别的东西来, 然后缓缓道来那些东西的故事。
秋濯雪有一副天生的好口才,纵然再热烈再激愤的情绪从他的身体里转过,都化为一贴温润的良药。
纵然没办法叫风满楼的病有起色, 却也不会击垮他的身体。
与风满楼不同,秋濯雪的这种祥和与平静似乎是与生俱来的, 没有病痛这条顽固的枷锁紧紧勒住咽喉, 随着心绪而逐渐收紧。
他顺着秋濯雪的眼睛,曾见识过大江南北的风景。
因此风满楼在一瞬间就已明白, 真正令他觉得刺目的, 并不单纯是这领斗篷的颜色。
而是秋濯雪的身上某种更为浓烈的东西。
是连秋濯雪自己都无法驾驭的某种东西, 正如北疆狂乱的风雪一般, 鲜明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风满楼很快就看到了来源。
一张年轻的脸, 甚至显得有点冷酷,可他的眼睛里藏着炙热的火, 滚烫如沸,炳如日星。
光是対上他的眼睛,就让风满楼想皱眉头。
这样的情绪,対他而言,与鸩酒无疑。
不过看到他的第一眼,风满楼就已明白了他是谁。
于是风满楼低下头,対荀伯认认真真地说道:“荀伯,我觉得我往后未尝不可试试占卜之术。”
荀伯本笑吟吟地看着前方,闻言转过头来,疑虑地问:“占卜?小主人近日有这样的爱好了吗?”
虽然他卜的是越迷津跟秋濯雪会成就好事,但是所谓三分卜七分天,谁敢说自己算命十拿九稳。
风满楼平静地说道:“那个年轻人,就是越迷津。”
荀伯脸上的笑容倏然僵硬住了。
两把名剑建造而出后,往往是为了一较长短,互相争锋,在两把神兵之中缔造出唯一的传奇。
不知什么时候起,人似乎也变成了如此。
荀伯开始变得忧心忡忡起来:“啊?这……这……带他来做什么呢?”
将一个绝顶的剑客带到另一个绝顶剑客的面前,还能做什么?
江湖中任何人都能给出接下来的答案——决战,直至分出胜败,甚至直至分出生死。
其实荀伯能感受到的东西要远胜过我。风满楼想,只不过也许是看到的东西太多,因此反而忽略那些真实存在的东西。
世人似乎总是这样。
于是风满楼将手搭在荀伯的肩膀上,慢慢道:“自然带他来见我。”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
因为他们也是朋友。
荀伯苦着脸,长吁短叹:“这……这我也看得出来啊,只是见了之后要做什么呢?”
风满楼淡淡道:“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就是名气。
名气往往压过一个人本身,名气令一些人不得不去做一些事,不得不去见一些人,不得不变成其他人心目之中的那种人。
可越迷津不是为了名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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