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邝衍这种纯天然顺性别直男而言,一旦察觉到同性和异性拥有同等的魅力,就像自家的家具某一天全都活过来,从小到大抱着睡的毛绒玩偶突然开始对他抛媚眼,同为男人也可以用性缘眼光去打量,继而纳入更开放的择偶范围;他的欣赏不再纯粹,对待另一位男性的态度也渐渐偏离,变得狎昵而不自知。比如现在,他只想客观地夸席至凝两句,你把刘海梳上去,露出额头也挺好看的。
但这话说出口未免太诡异了。
两人像一双打了死结的鞋带,各怀心事看完一部电影,片尾出字幕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同时避开对方,头转向一旁松了口气,都以为自己佯装得很松弛。
席至凝把抱枕还给邝衍,站起来松了松筋骨,下一句说的倒是实话:“我还挺喜欢这部电影的,伪纪录片形式拍摄成本不高,VHS风格又恰好弥补了它的短板,特效也很不错……全系列一共有几部?有空了我想补一补。”他问邝衍,“你有特别推荐的吗?”
邝衍简直受宠若惊:“我发给你?”
双方不期然地对视一眼。席至凝一拍脑袋,“对了,介意我follow你的影评账号吗?想看什么我会自己找的。哈哈,忽然想起我们俩好像没有互相关注……”
说来可笑,两个人总在这种细微之处该死的默契。假装很尊重对方的隐私,绝不过分窥探或越界,结果就是连学校门口摆摊卖水果的联系方式都有,唯独略过了自己的室友。这叫什么,灯下黑吗?
邝衍一脸平静,掏出手机:“好啊。”反正不是自己的私人账号,看就看罢,再说了,喜欢cult片的哪有坏人呢?
席至凝也回自己床边拿来手机——
当晚就把他的私人账号扒了出来。
十二点,十一点五十七,十一点五十五已然是极限,但席至凝努力回来得更早一些。周末俱乐部生意最好,他和金以纯会留下来帮忙打扫卫生,不然“小丑”一个人太累了。“你们不用管我,年轻人该快活快活去。”“小丑”总是赶他们走,“都忙,忙点好啊,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我就行。”
“小丑”是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一位,但也只有三十出头,白天另谋一份正职,教小孩子跳舞,得过很多奖,去年又得了一份离婚证书,“空巢老人回了家也没事干,不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都谈恋爱没有?下了班就赶快回去,给女朋友打个电话,别让她担心。”金以纯在一旁猛点头。
“没有女朋友也要早点回。”席至凝看了看表,说,“太晚了会吵到我室友睡觉。他意见蛮大的,只是一直没跟我说。”
“小丑”看了他一会儿。“……你说的室友是正经室友吗?”
席至凝一怔。“是一个寝室的,”他失笑道,“不是睡一张床!”
他和金以纯打车回学校,踏进寝室的门是十一点五十三分,再接再厉。出乎他的意料,邝衍竟然没睡,开着一盏台灯在看文献。“哎,你不睡?”席至凝脱下略带凉意的外套,挂在门后,听见邝衍说,“马上。”
“那晚安?”
“晚安。”
他溜进浴室,关上门才敢脱衣服。洗完了澡,吹干头发,再出去时,台灯早已灭了。席至凝回到自己床上,将手机屏幕的亮度调至最低,看到邝衍两小时前新发布的一篇影评,读者、评论和浏览量都相当可观,但他没有点进去看。
感谢万恶的大数据——在“同类用户”、“相关推荐”和“可能感兴趣的人”三个板块轮流刷新,靠着百分之八十的用户画像和百分之二十的直觉,他成功筛出了室友的小号,一个同样简洁冷峻、不爱打标点符号、照片从来不发正脸否则早就不止几万粉丝的邝衍,兴致盎然地翻阅起来。
凌晨两点,也是另一个时区的上午十点,难得清闲,席至凝的亲姐把孩子交给外公外婆,独自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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