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那些贵人,薛嘉宜很少得?见。但毕竟在宫里?待了几年,大大小小的场合里?,多少还是打?过?照面,认得?是都?认得?的。
她和往日路遇贵人一般,规规矩矩地低眸行礼。
然而这一次却仿佛有些不同,这位燕王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薛嘉宜察觉了他的注视,把头垂得?越发低了。
谢允奚比故太子只小两岁,如今也已近不惑,浸淫在权力场多年的威压不容小觑,开口说话时,声音却意外的温煦。
“哦——我?听?说过?你,你是庆安宫的人对吧?前次救活了园中?的‘祥瑞’,得?了父皇的嘉奖。”
类似的话,薛嘉宜已经回答过?几次了,于是这一次也非常流畅地答道:“‘祥瑞’感召陛下恩德而来,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谢允奚几不可察地冷笑了一声。
倒和她那便宜兄长?一般,滑不溜手。
不过?他一个四十岁的亲王,倒不至于刁难一个小女?官,随意说了两句,便放她走了,自己也去往坤仪宫给皇后请安。
坤仪宫中?,王皇后斜倚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
一旁的绮月正拿着膏脂,手持玉轮在她颊边轻轻按揉。
王皇后当年是世家大族里?出?了名的美?人,即使岁月匆匆,脸上?的皱纹里?依旧能瞥见从前的丽影。
也正因如此,她所出?的二子一女?,没有一个是丑的。
“给母后请安——”
谢允奚大跨步迈入殿中?,匆匆忙忙行完礼,便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自己的亲儿子,王皇后也懒得?挑剔他这不讲究的作派,只抬起眼帘,淡淡道:“又怎么了?憋着一肚子火往我?这儿来。”
谢允奚扬了扬手,朝殿内的宫人道:“都?下去。”
其他人都?下去了,绮月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倒是留下了,继续拿着玉轮给她推脸。
“还能有什么?”谢允奚皱着眉道:“自那好皇孙回来之后,我?手中?的权柄接连被夺。若如此也就?罢了,今日朝议,父皇竟然还有意,让那小子直接参政。”
王皇后听?完,只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反问道:“所以呢?”
谢允奚眉心愈加深锁:“母后,您半点不急吗?”
王皇后睨他一眼,道:“你急,就?急在跟鸟较劲、给鸟下毒吗?”
谢允奚一噎,为自己辩解:“我?以为,这也是您的意思……那女?官,不是与我?那侄儿关系匪浅吗?”
谢允奚原本想借机将谢云朔扯下浑水——死几只鸟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如果再借故查出?一点,这故太子的好儿子存着为父雪恨,有心诅咒的枝节呢?
前后两招,从祥瑞到故太子,两件都?是皇帝在意极了的事情,谋算若成,即使不立时惩治,恐怕心里?也会存有疑影。
王皇后闻言皱眉,轻斥道:“蠢货,我?那只是为了拉近关系找的由头。此番万寿由我?持办,你倒是来害你老娘,害你老娘要替你收尾!”
见谢允奚仍旧一脸忿忿,王皇后有一瞬失语。
蠢不可怕,可怕的是蠢还不听?她的话。
但这是她、是王家唯一的皇子了,王皇后只得?忍下不耐,教导道:“不论是你,还是老八,你们越忍不住出?手,越忍不住给他使绊子,皇帝就?会越袒护他,你还看不明白吗?”
谢允奚梗着脖子道:“那难道要看着他坐大,看着东宫变回当年名副其实的东宫不成?”
听?到“东宫”二字,王皇后便是眉心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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