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朔正提笔坐在案前。
总归是跑了人,该上表与皇帝请罪、说?明情况。
官船虽然又?大又?稳,但到底是在水面上,总有些细微的晃动。案前,烛影也正随之轻曳着,照得?他侧脸的轮廓愈发晦暗不明。
听到那个“薛”字的时候,谢云朔执笔的手便是一顿。
他“嗯”了一声,复又?低眸,笔锋重新落回?了纸间。凛漠的表情毫无变化,只有行笔的速度稍慢了些。
廖泽显然更疑惑了:“殿下,属下斗胆问一句……薛姑娘和您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谢云朔声音淡淡:“她知道了,何翠是被我放走的。”
事情全程都是廖泽在经手,他悚然一惊,道:“是哪里?走漏了风声?属下这就去?扫尾!”
谢云朔轻笑一声:“她是猜的。”
廖泽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猜到的?”
谢云朔没?有回?答,只平静地?把手下的奏表写完了,适才吩咐道:“等晾干了,立即送去?京城。”
——
随后的一路上,再未起什么风波。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返抵京城时,也终于乘着冬日里?的不知第几场雪,回?到了京城。
即使在薛嘉宜心里?,京城并不是她的家,阔别一段时间再回?来,多少还?是心生?感慨。
“风雪太冷,多披一件吧。”
进宫前,宗妙谙示意婢女从马车里?拿了一件氅衣出来,披在了薛嘉宜身上。
薛嘉宜微微一讶,朝她道谢。
宗妙谙瞧着却有些不好意思,没?应她的谢,只道:“你收着就是。”
薛嘉宜摸了摸这料子,坚持道:“等到了庆安宫,我就把这氅衣还?你。”
毛料摸着像是银狐皮,这东西是稀罕的,怎么好收。
宗妙谙没?吭声了,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这东西压根不是她的,而是有人让她转交给她的。
薛嘉宜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嘴去?问,只当是马上又?要拜见太妃,她在紧张。
去?往庆安宫的宫径上,积雪落了不厚不薄的一层,叫来来往往的宫人踩得?稍显泥泞。
薛嘉宜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还?算澄明的天空。
雪并不算大,这条通往内宫的路更不算偏僻,在她的印象中,哪怕只是去?年?,路上的积雪也不会积了这么些,还?没?有人洒扫。
受宠妃子的宫中,总也比不受宠的要亮堂。做事的都是宫女内侍,可用不用心、用多少心,就要看上面的主子了。
也许是她多想,也许……宫里?的气氛,确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庆安宫中,暖意融融。
一行人要回?京的消息老早就有人往宫里?递,宗太妃虽然不至于亲自等着小辈,但也命宫人提前备了茶点?。
一踏进内殿的门,宗妙谙就变了姿态,往宗太妃跟前扎,撒完一个恰到好处的娇之后,她像才想起来见礼一样?,朝太妃行礼。
薛嘉宜在后面低着头,抿着嘴,一面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笑出来,一面亦步亦趋地?一起行礼。
晚辈的小心思,宗太妃当然看得?出来,但既是为了讨好她,看出来了又?如何呢?
她笑得?还?算真心,与宗妙谙问了几句话,这才将目光转向薛嘉宜,道:“此番搭伴,也辛苦你了。”
这种程度的场面话,薛嘉宜如今应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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