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后背冒出冷汗。
一个人一直笑不可怕,一直凶也算正常,可是像这样在极凶戾与极和蔼之间无缝切换,就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了。
林安稳住心神,扬起一个还算轻松的笑容,看向伏跪在地的面具男,意味深长道:“其实我还要多谢这位少侠,都是他的一句话点醒了我。
他说,像我这样不会武功的人,在他手下根本活不过第二刀。我才突然想到,黑衣人夜袭那次,谢阳又怎会毫发无伤?”
林安当然不会因为方才那一鞭而同情面具男,她故意这样说,是想再次激怒老人,让老人对面具男更加恼火,继续鞭打。然后面具男愤而反抗,逃离此处,顺便带上自己……
可惜如此美好的幻想当然不会发生,面具男仍旧伏跪在地,额头紧贴湿冷的石砖,身躯瑟瑟发抖——显然,得知自己无意间一句话,竟成了引发怀疑的关键钥匙,已经让他惶恐到了骨子里。
老人却没有再动手,只是道:“你不也同样毫发无伤?”
林安摇了摇头:“叶饮辰向来浅眠,他第一时间发现有人夜袭,又是第一时间奔向隔壁找我,为此甚至后背中刀。即便如此,他还得在电光火石之间用手硬生生抓住剑尖,我才幸免于难。
而荀谦若是在柴玉虎的暗中相助下才免受一击,出手本就晚了几步,又是与黑衣人交手后才去救谢阳,谢阳却仍然平安无事。这不是很奇怪吗?”
祝子彦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谢兄弟……是内鬼?”
“是,也不是。”林安缓声道,“谢阳的确心思单纯,却敬业得近乎刻板。初见时他便说过,会将所有见闻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每日飞鸽回报御水天居。
所以,拘魂帮是如何知晓我们的一言一行,又是如何掌握我们的行踪方位,布置黑衣杀手,这一切也都有答案了。”
祝子彦喃喃道:“这么说,拘魂帮真的就是御水天居……”
林安点了点头:“我想,莫姑娘是出于对谢阳的保护,从未告诉他御水天居背地里的谋划。所以,谢阳就在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扮演了‘内鬼’的角色,从头到尾地‘出卖’了我们。”
自打被抓来后,有个问题林安一直想不通——那夜的黑衣人显然是要对自己直接下杀手,为何后来又是由拘魂鬼将自己活捉?而且在审问中,反复围绕关于盛薛亦与医术的话题。
此时林安方才恍悟,那日与谢阳谈及盛薛亦时,自己曾随口说过一句话——将人体切开的医术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可行的。
或许,就是这句话被谢阳无意中传到了莫舒念那里。
自己这种笃定的态度,让他们误以为自己了解医术,所以他们才改了主意,将自己抓来,细细审问,试图让自己和盛薛亦一样为他们所用。
林安尚在思索,便见老人再次举起长鞭。
她以为老人要对面具男补上方才没有动手的一鞭,却没想到,这一鞭竟是落向了从一开始便跪在地上的莫舒念。
莫舒念仍旧低着头,未发一声,只是缓缓抬手,按上肩头。深紫外袍下应声渗出一道血痕,可见这一鞭力道之狠。
“为何打她?”林安下意识冲口而出。
也许是因为与莫舒念有过交谈,对这个娴静文雅的女子抱有好感;也许是因为她在审问中从未对自己动手,还制止过面具男。林安全然不似方才对面具男那般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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