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又问李肆:“他可是不知送密信之事?还是他胆小不敢进魁原,也没有密信在手,所以胡乱编个理由,先留下再说?”
这等费脑子的事,李肆从来没想过,一脸空白地摇头:“不知。”
张叁又问李肆:“你现在继任了奉使,你们剩下那二十来个军士,听你的还是听道长的?”
李肆脸上更空白了,明晃晃地写着“咦?他们还可以听我的么?”
张叁将筷子往他额头上敲了一下,脸上又写着“要你有个卵用!”。
李肆挨了打,却回想起同样这般敲打他脑门的二叔,眼睫垂了下去。
张叁扔开他不问了,又去问小捕头:“你看着那二十来个军士,可跟那道长一条心?”
小捕头想了一想,摇头道:“不好说。昨夜我不敢让军士们入城,只单独放了道长进来。道长拜见了县老爷,说城外还有二十来个自己的随行护卫,老爷于是也让放了进来。但是那些军士看起来与道长不亲近。而且我叮嘱了捕役们,一直将他们单独隔在班房里,严密监看。双方并未有甚么接触。”
张叁又问:“那道长住在哪里?”
小捕头看了张叁一眼,道:“就住在县衙后院,除了他自己的护法力士、两个手下,没有安排别的守卫。”
张叁心领神会,与他互相对了一个眼神。
小捕头压低声,又详细补充道:“县老爷另有私宅,没住在县衙,县衙后院没有旁人。道长住在左厢房,力士住在右厢房。力士的两名手下,住在右厢房隔壁的下人屋。县衙现在有八个衙役带刀值夜,都守在前院牢房,到后院需要一些时间。”
——
张叁与小捕头又说了几句闲话,夸赞他亲自值守城门、将城门守备做得十分周到,这便起身送小捕头出了门。
小捕头临走时又低声恳求道:“上官,县衙的小役、小吏都不知情,请莫要伤了无辜。”
张叁点点头:“放心,知道分寸。”
转身回到桌前,他端起已经放凉的粥碗喝了一口,对李肆感慨道:“这位捕头,看着跟你一样老实,可比你不老实多了!县老爷这般昏庸,幸好蚁县还有这位捕头在!”
李肆也分不清他是在夸自己还是骂自己,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也不朝张叁生气。
他不明白张叁跟小捕头为什么说这么多话,也看不懂二人的眉来眼去。但是张叁主动说要帮他杀马道长,现在又一直在问马道长的事,想来是真的在帮他。
他从小便独来独往,只对婆婆和二叔有依赖,平日里亲人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脑子里灰蒙蒙的,从没有思考。认识张叁之后,他脑子突然明亮清晰了起来,但是仍然懵懂无知,于是莫名地也愿意依赖张叁,听从张叁的话。
他说不清为什么,但知道张叁不会害他——若要害他,在地窟里他昏迷时便就害了。
张叁嘴坏,总说一些调笑话。手也坏,老是摸耍欺负他。可是张叁帮他挖坑埋了二叔,在城墙下摔进陷马坑时,也出手护住他。猪头要骂他,张叁护在他前面,知道他说话慢,每次都让他好好地说完。看着凶巴巴的,可是朝他笑了许多回了。
张叁微笑的时候,会露出一点点虎牙的小尖尖,眼睛也微微一弯,亮闪闪地很好看。
张叁还会用筷子敲他的额头,与婆婆和二叔是一样的。
京师冬日飘雪,寒冷彻骨。路上那些流浪的小狸奴,总会谨慎地嗅一嗅路人弯腰递过来的手,好像知道谁会揣它回家,谁会喂它一碗暖暖的汤食。
好人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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