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翻身将李肆压进屋檐的阴影里,二人身躯紧贴,待那年迈的更人从他们背后走过。等了许久,才见对方身影消失在巷子拐角。
张叁放开李肆。夜黑得紧,他没发觉李肆面上通红,只扭头看了看对面的土院,拔腿道:“跟上。”
李肆抿着唇跟在他后面,一声不吭,好在寒风刮面,眨眼就将那稀薄的热度刮没了。 W?a?n?g?阯?F?a?布?页???f???w???n?2???②?⑤????????
他俩老模样一人垫手、一人上墙,飞快地双双落入院内。
李肆眨着眼睛四顾,只见这小院狭窄破败,家徒四壁。地上散落了一些柴火,草棚下是一间简陋的灶台——和李肆在京师的穷家户几乎是一模一样。
张叁不惜以蜡丸要挟他,也要来蚁县“办一件事”。依张叁动不动提刀砍人的作派,李肆还以为是一些报仇雪恨、劫富济贫一类的打杀之事,谁料到竟来了这样一户平凡民居。
张叁也不像平素那般轻松自若,反而紧张局促起来。他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突然抬脚往那灶台边去,熟门熟路地捞开木头锅盖,从铁锅架上拈出一个圆圆的蒸饼。
他把蒸饼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动作一滞,滞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缓慢地咀嚼。
天色太黑,李肆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是好奇地也跟了过去,也伸手摸了一个蒸饼,疑惑地放进嘴里——饼是白日里做的,已经冷硬了,有些难嚼,但里面居然是有肉馅的。肉馅油滑香糯,虽然是冷的,却也好吃得紧,简直想象不出热乎时的美味。
李肆吃得眼睛一亮,见锅中还有两个蒸饼,便都摸出来塞进怀里。张叁低头专注吃饼,并没在意李肆偷偷摸摸的动作。
正这时,小院那头的偏房房门打开,从一片漆黑中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小人影披着厚袄子,缩着脖子,一路打着哈欠,没注意到草棚下动作古怪的二人,手里拎了一个散发着蒸腾热气的尿壶,“吱呀”一声拉开小院门,把手里的尿壶往门前水沟里倒。
热气伴随着咕咕水声,在风里蒸腾。那水沟都结了冰,流不动了,一股骚气顺着风幽幽传来。
李肆嘴里的蒸饼顿时不香了,把剩下半个都塞进嘴里,抬手捂住了鼻子。
小人影倒完了黄金水,冷了个够呛,哆哆嗦嗦关上院门,赶紧往屋里回。刚走到草棚前,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张叁及时出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拦腰一拽拖入草棚下,摁在灶台前,刀鞘抵住了喉咙。
“嘘。”张叁低声道。
这小人是一个看上去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身形瘦弱,在张叁虎掌底下跟一只小羊羔一般哆嗦。人倒是聪明镇定,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小小声求饶道:“好汉哥哥,饶命,饶命。”
张叁低声问道:“可有一位张大娘子住在这儿?”
小少年点点头。
“屋中还有谁?”
“张,张大娘的相公,也,也在。”小少年说,但赶紧又补道:“好汉哥哥,我们都是良民,从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我知道家中钱财在哪里,都给你,也绝不跟官府提及你的事。你拿钱走便是,莫要害我们性命。”
张叁微微将抵住他的刀鞘一松,嗤道:“谁要你那点子钱。你是谁?为何住这里?”
“我是张大娘的弟弟……”
张叁一愣——李肆第一次见他面上露出这般神情——但很快又一怒!“胡说!张大娘父母早死了,哪里来你这么大的弟弟!”
小少年吓得直发抖,眼泪霎时就盈满了眼眶。“我没,没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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