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见城上不为所动,蹙起眉头,只能对孙将军道:“将军,早作准备,恐怕枭军会更先到。”
孙将军面色沉静,下令道:“列阵!准备迎战!”亲卫兵又打出旗号,全军列出防御阵形,紧张地望向远处已经遥遥可见的枭军铁骑。
正这时,城墙上终于传来声音:“城下是朔州孙将军?”
孙将军应道:“正是!”
漆黑之中,城墙上避着一个人影,并没有探出头来,声音较为沙哑,是中年男子之声:“某乃魁原知府章孝!”
孙将军已知事情不妙,话语间带了急躁怒气:“章府台!既已前来,为何不肯开门?”
“孙将军,不是不想开,实是不能开!本府身负魁原十万百姓性命,不能擅自开门迎你两千骑兵!若你是叛军,来替枭军开路,魁原将大难临头!”
孙将军大怒道:“我奉官家诏令,日夜奔走,从朔州赶来援你!你若连援军都不信,魁原岂不是要被围困至死!”
章知府道:“不是不信援军,是不信朔州援军!孙将军,你以为魁原被围,便不通消息么?数日之前,本府安插在北方的探子拼死回报,常胜军、义胜军均已叛国,北面多个城池关隘已破,其中就有你朔州城!早在半月前,你朔州守军已经献城投降!”
此言一出,张叁脸色一变,惊讶地回头看向孙将军。
他没有料到,孙将军的表情竟比他还要惊讶——霎时髭须颤抖!面如死灰!
“朔州降了,怎么可能……”孙将军颤抖道,“我儿绝不会降!朔州若降,只能是他已被人害死……”
张叁见孙将军心绪动摇,于是仰头喊道:“府台大人,我乃王总管麾下队将张叁!今日路遇孙将军,与他一同前来!我与他同来路上,并未见枭军与他联系,方才还一起屠过枭军营地,我可证他清白!”
上头却冷硬道:“王总管此刻不在此处,本府无法信你!况且,若他在今日与你相遇之前,就早与枭军合谋,假作屠营,又如何?”
张叁神情一滞,眉头紧蹙,再无言语。
李肆摸出皇城司令牌,也想发言,被张叁按了回去:“你也证明不了相遇之前的事,他不会信的。”
孙将军颤音喊道:“章府台!我知你不信我!但我二十日前就带军出发,因雁门关被截,只能绕道西行,并不知朔州城破之事!这两千骑兵是朔宁府的精锐,你若不放我们入城,便要白白折损在这里!”
章知府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声音终于不再冷硬,而是叹息道:“孙将军,你所说之事空口无凭。章某如何敢拿十万百姓性命、魁原重镇安危,来与你两千人作赌注?若你与枭贼联手,假装突围,章某一开城门,你在前,枭在后,魁原将如何?孙将军,若换作你是章某,你敢开吗?”
孙将军浑身一颤,胸膛激烈起伏,哑声道:“我要证我清白,只能以死来证?”
城上一片死寂,再无半分言语。
孙将军痛声大喊:“好!章孝!你且看我是否降过枭贼!”
他转身举起长枪,声破夜空:“儿郎们听令!枭贼踏我河山,破我城池,屠我百姓,若有愿意降他者,放下兵器即刻便去!我孙毅绝不拦你!若不肯降,便随我死战城下,杀多几个垫背的!今日报国捐躯,以死明志!”
那两千骑兵没有一人离去,军阵不动如山,声震如雷地回喊道:“报国捐躯!以死明志!”
——
言语耽误之间,数千名枭军重骑已近在咫尺!人与马皆披厚重黑甲、持精铁长矛,如地狱恶鬼之军,疾驰而来,一片汹涌的黑浪霎时将煊骑军阵淹没!
犹如以石击卵,军阵最外围顿时被冲散!厮杀声混杂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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