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飞快地引弓又射,将第二人也击至马下。
他驭马急回,跳下马,将动作僵硬的张叁扶上马背,自己骑在身后,环着张叁的腰拉住缰绳。两人又作一骑,回马朝城南急急逃去。
——
城南枭军为了封住道口,扼住南边来的大煊援军,驻扎得离城较远,没有发现有人从城西逃来。二人藏在漆黑夜色里,在离南城门一里外的地方停下,暂且寻到了一块大石躲避。
李肆下马后,将马缰压在一块小石下,便赶紧空出手来去搀扶马背上的张叁。
张叁被一支流箭射中了左肩后侧,活动不便。李肆将他扶到石边坐下,摸出袖刀,割开他肩后的衣袄,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幸而冬日穿得厚,距离又远,没伤及要害,但那细小的箭头仍然埋入了肩后,鲜血汩汩不休。
张叁右手从腰封里摸出一枚火折子给他,喘息道:“把你那袖刀烧一烧,挖开肉取出来。”
李肆抬头看他,黑幽幽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色来。
张叁笑了一声:“怕甚么?刚才杀了那么多枭贼,这下又不敢了?”
李肆不是不敢,只是觉得疼痛。他自己没有受伤,疼痛从何而来,他自己也不知。
他依言烧了烧刀刃,紧咬着牙屏住呼吸,万分小心地一点点割开血肉,将箭头挖了出来。张叁一声不吭,强忍了许久,才听到箭矢落地的声音,颤抖地呼出一口长气,沙哑叹道:“怎的挖这么慢?”
李肆刻意放缓了动作怕他疼痛,却不知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闻言愣在原地,满眼愧疚。
张叁回头看他一眼,又笑了,往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是我多嘴,不怪你。再烧一下刀刃,贴在伤口上烫它一烫。”
李肆依言,将滚烫的刀刃贴在窄小伤口上,肉被烫熟的焦味儿霎时扑鼻而来。张叁呼吸一滞,喉咙里低哑地溢出一声,又忍了好一会儿,才缓出一口气。
他吃力地从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正是先前给李肆治伤的那瓶,递给李肆。“洒上药。”
李肆领教过这药的厉害,怕他又疼,便只往他肩上薄薄洒了一层。张叁先前割肉烫肉都没出声,药粉一撒上,立马发出“嗷”地一声低叫,嘶呼嘶呼地缓了好一会儿,自己扭动脖子小心地往后一望——“不够,再洒多些。”
李肆依言又厚洒一层,张叁又“嗷!”地一声惨叫,吓得李肆手一抖,两手捧住了差点坠地的药瓶子。
张叁回头看他,见他一脸紧张,自己也知道自己叫得不雅,悻悻地解释道:“这药是我以前救过的一个大夫教的方子,劲头大。不怪你。”
李肆不回话,只垂着眼,又怕他冷,想将他衣袄拢紧。张叁却摆手制止道:“敞它一会子,等血和药干了再穿。帮我把左边衣袖脱出来。”
李肆一时无措,帮张叁拆出衣袖,便更加沉默了。
他做什么都做不好,白活了十几年,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今夜一番苦战,他既没有替孙将军辩白的巧舌,也没有击穿重甲的战技,差一点无能而死,在张叁的保护下才能逃离,还连累张叁受伤,治伤时也笨手笨脚,心中已是愧疚到了极致。
张叁不想再在他面前喊痛丢脸,也在沉默忍痛,暂时无暇顾及他,把水葫芦取下来喝了两口,这才缓过劲来。
缓过了劲,他才发现身旁异常安静的小马军。
李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