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叁蔫头蔫脑地:“我这种刀口上舔血过日子的人,哪里来甚么以后……”说完才觉得失言,这种话会让姐姐伤心,赶紧抬眼看向姐姐,还想开口补救——被大姐一擀面杖敲在了头上!
“没心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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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俩姐弟便蒸出了三大笼蒸饼。张叁额头上顶着个虎头包,鬼眉溜眼地跟大家一起吃饭。
姐夫跟小弟都在竭尽全力憋笑。李肆旁若无人地想去捧着他的脸看他那个包,被他赶紧推开。刘武在一旁笔直端正地坐着,眼珠子直往他俩身上瞟。
刘武也不过二十四五,正当青壮。三个大男人围在桌前,一顿大塞,三大笼蒸饼眨眼就没了影。
大姐和姐夫只各吃了一个。小弟只吃了半个,还有半个端在手里,呆呆地看着他们仨。
刘武还没吃饱,但也不敢说,挺不好意思地道:“大姐手艺真好,大姐若在集市上开一家蒸饼铺,一定生意兴隆。”
“我姐也不止这一手,”张叁得意道,“炖猪肉也是一绝。”
大姐道:“今日本想炖一锅猪肉招待刘县尉,但屠户铺这几日也不开张了,东家说要把猪羊留着自己家吃。现下这顿猪肉蒸饼估计也是最后一顿……”
李肆一听,眼睛就瞪圆了,后悔刚才吃得太快,最后一口蒸饼捏在手里,半天舍不得往嘴里塞。
“还能吃野味,带你去山上打狍子。”张叁赶紧哄他。
姐夫又去煮了一大锅揪面片,一大家人唏哩呼噜了一顿,总算是都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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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众人闲聊几句,刘武便要去北门工地巡视。张叁与他各管一半,也得去南门看一圈,便都匆匆告别离去。
李肆不肯自己先回县衙歇息,跟着张叁去了南城门。
两人拎着一只大姐送的灯笼,走在昏暗幽静的小巷里,时不时要爬坡上坎,张叁便出手去搀扶李肆,李肆其实伤势好多了,连迷宫的墙尖都能飞来飞去,用不着他扶,但也乖乖去接他的手。
原本是搀着手腕,后来渐渐就变成手牵着手,后来又渐渐十指交握……
张叁第一次与人这样牵手,越往前走,心跳越快。
李肆也是第一次与人牵手,他啥也不懂,只觉得啸哥的手掌暖暖的、软软的,有一些粗糙的茧,牵着很令人安心。
他今天一直察觉着啸哥的心绪,从得知天门关陷落开始,啸哥一直很低落。在姐姐家吃饭时,啸哥心情好了一些。可是吃完饭离开,便又低落了下来。直到与他手牵着手,才又开心了一些。
——啸哥这样抓着我的手,也很安心么?啸哥安慰我的时候也摸我的手,但是不让我摸旁人。想来摸手只对啸哥和我自己有用。
他这样想着,便握得更紧了一些,想再让啸哥安心一些。张叁以为他有伤在身、脚软怕摔,于是也握得更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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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紧紧地牵着手,一直牵到南城门口。远远地看见守城兵士,张叁便赶紧将手放开。
李肆不明所以,手指还追着他。
张叁哄道:“咳,捂出汗了,一会子再牵。”
李肆陪他看了一圈城门工事,见新建的外瓮城已经初具形状。张叁又对守城兵士嘱咐了几句,这便带着李肆往回走。
没走出十来步,他见李肆眼巴巴地看他,便低笑一声,递出手去。李肆便赶紧又牵上。
“净会撒娇。”张叁乐道。
李肆转头看他,满眼疑惑:不是你要牵着手才安心么?要撒娇也是你撒娇哇!
张叁看他神色就知道他肚子里没好话,牵起他的手狠狠啃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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