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慎浑浊混乱的眼底,也涌起一丝笃定的杀意:“四哥,你不明白,该死的另有其人……你要去魁原了,这很好。你有你该做之事,我也有我该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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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看不明白乔慎的眼神,也不明白小弟将要做什么。但小弟比他聪明机警,啸哥也让他回京后若有想并不明白的事,可以找小弟拿拿主意。想来,小弟做事有他的道理。
神霄真人这条烂命,他便暂且替小弟留下。
乔慎又问了他一些话,问皇城司李干当为何总是帮他,问明白指挥使之事,又问了力士郑酒之事。
乔慎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眼底渐渐又凝聚了一丁点的光亮:“四哥,你放心去。我知道你挂心婆婆和干娘,我也会着人看顾她们。你和诸位大哥的赏银,若李干当那边遇上阻碍,我便亲自去跟官家说,一定尽快给你们补发下来。到时让陶实帮婆婆和干娘置买一户宅子,也好彻底安顿下来。”
李肆点点头,有些生涩地张开双臂,最后与小弟拥抱了一下,拍了拍小弟干瘦的胳膊。
“多谢你,小弟,你也照顾好自己。”
乔慎牵起嘴角,勉力笑了一笑。“你放心,死不了。我本是一个破落王孙,这辈子本也不该有甚么出息,想不到却成了劳什子‘护国公'。既然没能死在土堡的地道里,想来老天为我另外安排了一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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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觉得小弟神神叨叨、神神秘秘,像是被神霄真人传染了一般。小弟毕竟是“火脉”,看来跟火字沾上边儿的,总有些故弄玄虚的门道。
他告别了小弟,回了皇城司的班房,又跟李干当作了别,办齐了一干调职的手续。官家没有许任何军职给他,李干当只能在文书上作了些安排,还是给了他一块“皇城司奉使”的令牌,且算作皇城司暂时借调他出去,替官家监察大军。
李肆将那牌牌拿在手里一看,摸到上头隐约干涸的一块血迹——依然还是那块指挥使遗下的牌牌。
他抬头感激地看了一眼李干当,张嘴想说些什么。李干当摇摇头,示意周遭都是上司下属、耳目繁多,只低声道:“去吧。”
李肆埋首作了一揖,又对一旁的陶实也作了一揖,毅然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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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他回到家中,将自己将要去援魁原的事告诉了婆婆与干娘。
干娘一听便擦起了眼泪,不解道:“儿啊,非去不可么?魁原现在这般危险,你好不容易才平安回来!你这一去,若有啥闪失,可叫我与你婆婆怎么活哇……”
她一哭,李肆也十分难过,低下头去哽咽不言。
他知道自己去魁原,不单是为了见啸哥,而是为了救魁原,救河东,也是为了救整个大煊。为家国大义,连自己的生死也要放下,自然也要放下与家人的团聚。
可他扪心自问,难道不是他的心一直割裂着疼痛,想见啸哥、甚至甘愿与啸哥死在一起的心意占了最上风么?
他不是什么顶天立地、大义凛然的英雄,分明是这般儿女情长、私心杂念的凡俗。
他跪在婆婆床边,自责的眼泪滴落在被褥上,被一只满是褶皱、苍老的手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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