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圈,接替李教头练了一阵兵。快到晌午了,他才借着巡防之机,一个人溜溜达达地上了南门城楼,假装不经意地朝远处望去。
大军离去许久,似一条巨龙游走在空荡的河谷平原,只能瞧见一丁点依稀的龙尾。
他整个人就这么定住了,痴痴地望着那条龙尾,仿佛做了一个长达三个月的美梦。
现在梦醒了,他的魂儿又随肆肆飞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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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的魂儿此时正跋山涉水,走在路上。
金阳南下京师,有千里之远。黎纲刻意将绝大部分辎重粮草都留在了金阳,兵士每人自带口粮、精简行装,急行南下。
战车笨重,实难运输。黎纲于是故意做了一副听话又勤勉的样子给朝廷看,留下几千兵士押后,吭哧吭哧地将一千辆战车花了三日时间才运到汾州。不仅耗时太长,而且车轮多有损毁,若是再千里南下京师,怕也要几月之后了——如此向朝廷上个急报,战事紧急,恳求大军先到,大车缓至。
然后便顺理成章地将战车全都留在了汾州,整理修缮,不再挪动。只待日后他率军北归时,能够尽快送回魁原参战。此为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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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回,李肆随黎帅使精简出行,大军日夜奔波跋涉,赶在九月中旬回到了京师。
京师此时境遇,当真是似曾相识。
与去年一般,枭二太子带军再度沿着河北路南下。这一次,沿途煊军仍是大多闻风溃散、不战而降,但是尚有宗铎总管统兵相抗,使得枭军没能攻下磁州、相州等几个重要城池。胆大求功的枭二太子绕过了这几个顽抗的城池,冒着后方被截的风险,长驱直下,再次逼临了黄河之畔。
东路枭军再度来势汹涌,不日将近黄河,黄河一过,京师便在咫尺之间。京中再度人心惶惶,官家更是惊恐不已。朝堂之上,是战是和,又吵成了一锅乱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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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肆回到京师之时,京师城的四面城头正在烈火冲天。
萧瑟秋风将浓烟卷向天空,似四条粗黑巨蟒盘旋在天地间。
李肆原以为那烟火是双方攻防不休的战火。然而待赶到近前,却发现并没有丝毫争战的影子。枭军尚未抵达京师,火焰是大煊守军在城头自己点起来的。
黎纲将大军留在城外驻扎,这便着急进城入宫,拜见官家。
李肆随着几名亲卫,步行在黎纲马后。
一行人穿南城门而过。李肆抬起头,望见城墙之上,似乎新砌了一座两层楼高的“祭坛”——正是其中一条黑烟巨蟒的源头。
熊熊火焰燃烧不休,数名身披法袍的人正围着火盆翩翩起跃。
忽而,远处跪拜之声不止。城头守军放下手中刀剑,纷纷匍匐了下来。李肆远远望见两名身披红色法袍之人,徐徐走在城墙石阶之上。前者身形瘦长,昂首挺胸,高声诵唱;后者身影单薄,恭敬颔首,口中也在喃喃作念。
守军匍匐无声,四下寂静,只余烈火灼烧的“哔啵”声响,与他二人一唱一和的念诵之声。
李肆一瞧见二人身形步态,便将他们认了出来,微微吃惊。
黎纲也隐约忆起几分,看得微微皱眉,朝带路的军士确认道:“敢问,那两位作法的仙师是何人?”
军士作礼道:“回帅使,是国师神霄真人与福王殿下。枭军围城以来,他们每日都在城头祭天,四方城门都各自祭祀一遍。”
黎纲:“福王殿下?”
官家有兄弟若干,大多早夭,或是尚且年幼。与官家年纪相仿的只有一人,便是他弟弟康王。黎纲从未听过有“福王”一说。
军士又礼道:“便是那位身怀火脉的护国公,上个月刚封了‘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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